三日后,霍光派大司农田延年赶往杜县之后,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便将光禄大夫丙吉再次召到府中。
待到丙吉赶到之后,霍光问道:“我听闻刘病已已经回到了长安城,寄养在掖庭之中,似乎就居住在尚冠里,这两日少卿可在城内遇到过刘病已?”
丙吉心中微微一惊,脸上却是笑了起来,说道:“在下虽然也认识刘病已,但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愿闻其详。”
“启禀大司马大将军,当年在下掌管长安监狱,适逢孝武皇帝受到小人蛊惑,竟然派遣人马诛杀监狱中的所有囚犯。在下职责所在,不能任由宵小之辈枉杀无辜,于是便率领部下据守监狱,阻挡了前来击杀囚犯的人马,由此顺势救下了当时年幼的刘病已。”
“后来,刘病已逐渐长大,在下与之有过几面之缘,见其困苦,便在吃住上给予刘病已一些方便。但是当刘病已离开长安城,前往杜县史家寄养之后,在下便与刘病已没了往来。”
丙吉所说都是实情,但却将自己与刘病已之间的深厚情谊隐瞒起来,说得轻描淡写。
在霍光看来,却很是自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便沉吟着点了点头。
丙吉说完之后,问道;“大司马大将军可有吩咐,怎么问起这些来了?”
霍光笑着说道:“无事,只是今日得空,我便与光禄大夫闲谈一二。”
丙吉自然知道霍光是心中不踏实,所以才在自己这里套话。
而后丙吉只是与霍光谈笑而已,期间霍光也问起了一些刘病已的情况,丙吉都是一带而过,或是言之不详,霍光并不起疑,谈论了一阵之后,丙吉便起身告辞了。
丙吉前脚刚走,右将军、富平侯张安世便匆匆赶来,并且带来了不少的卷宗。
“启禀大司马大将军,这些都是掖庭收藏的卷宗,都是关于刘病已的,请大司马大将军过目。”
原来霍光不但派了大司农田延年前往杜县查探,而且还让右将军、富平侯张安世想办法调出了掖庭卷宗,双管齐下探查刘病已的底细,以免废刘病已又是一个废帝刘贺样式的人物。
霍光接过卷宗看了起来,只见卷宗之中的记载基本都是当年巫蛊之祸的情况。
当年刘病已出生才数月,即逢巫蛊之祸。当时废太子刘据的妻妾和三子一女皆死于混乱之中,唯独襁褓中的刘病已逃过一劫,被收入长安城昭狱中收押。
也正是在巫蛊之祸案发后,丙吉才被调到京城任廷尉监,负责处理太子刘据案。
在霍光手中的卷宗中也记载了丙吉照顾刘病已的情况,当年丙吉找来忠厚谨慎的女囚胡组、郭征卿住在宽敞干净的房间哺育皇曾孙。
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霍光也熟悉丙吉的为人,知道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忠厚长者,便没有多想。
同时,卷宗之中的记载也印证了丙吉所言,对当年孝武皇帝派遣使者,命令将监狱中人一律处死的事情有着详细的记载。
再往后,便是刘病已被送往杜县史家,以及刘病已混迹于杜县一带的情况,不过这段时间的描述却并不详细,只是一带而过罢了,所以霍光也看不出什么内容,只是知道刘病已人在杜县而已。
看完之后,霍光说道:“看来要想详细了解刘病已的为人,还需要等到大司农回来再说!”
张安世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卷宗中的记载都是刘病已年幼之时的事情,并且大多与刘病已其人无关,只是大事件的记载。而刘病已长大之后所发生的的事情,基本上都没有详细的记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霍光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便问道:“不知令兄在世时,对刘病已熟悉吗?”
张安世微微一愣,自然明白霍光的意思,说道:“家兄因为是掖庭令的缘故,所以与刘病已见过几面。家兄对刘病已很是喜欢,认为其秉性纯良、学识通达,并且还为刘病已做媒,迎娶了掖庭暴室啬夫许广汉的女儿:许平君。”
听到这里,霍光有些诧异,没想到刘病已竟然已经娶妻了,便问道:“那刘病已可有子嗣?”
“据我所知刘病已尚未有子嗣,其娶妻到现在也不过数月而已。”
听到这里,霍光心中有了计较,而张安世也是心中微微一叹。
虽然张安世可以选择不将刘病已与张贺的关系说出来,但霍光迟早都会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在长安城内发生的,不可能瞒得住霍光!
与其等到霍光自己查出来,还不如此时就主动告知霍光,以免到时候徒生麻烦。
就在霍光与张安世这边探底询问的时候,大司农田延年也赶到了杜县史家。
史高、史曾、史玄三人一同在杜县北城门外十里迎接,将大司农田延年的车马迎到了史家府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