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宣室殿。
霍光在光禄大夫丙吉、大司农田延年的陪同下,率领满朝文武大臣鱼贯进入大殿之中,此时正在欣赏鼓乐歌舞的天子刘贺大惊失色,看着腰间带剑的霍光,脸色顿时惨败无比,急忙招呼身边的属官上前阻拦。
但是那十几名属官还没上前,便被霍山率领的南宫卫士团团围住,双方顿时剑拔弩张僵持了下来。
其中两名属官仗着天子刘贺的威严,一把将身旁的南宫卫士推倒在地,然后便对着霍光破口大骂。
“霍光!你竟然带着这些乱臣贼子以下犯上,想要被灭族吗?”
“来人呐!快来护驾,擒拿乱臣贼子!”
可是任凭这两个属官如何大吼大叫,也没有一个汉军将士出现,只有霍山率领的南宫卫士还在不断涌进大殿之中,宣室殿内的兵马越来越多,天子刘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心中慌乱无比。
同时,大殿之内的不少文武大臣的脸色也很是难看,显然是被霍光强行裹挟来的,但是面对天子刘贺的处境,竟然没有一名大臣仗义执言,这也说明这段时间,天子刘贺的所作所为是有多么的不得人心!
此时,霍光看着那两个不断鼓噪的属官,冷冷的说道:“杀了!”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一般,顿时惊得天子刘贺和大部分文武大臣惊呼了起来,众人都没想到,霍光竟然有这个胆子,直接在未央宫中杀人!
只见霍山毫不犹豫,直接拔刀在手冲了上去,一阵寒光闪过之后,那两名刚才还在聒噪的属官,瞬间便血溅当场,两具尸体如同破布袋一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鲜血如同小溪一般在地上流淌了起来,刺鼻的血腥气传开,让人闻之作呕。
天子刘贺见状当即吓得惊叫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从皇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前方的霍光说道:“大、大司马、大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霍光面色冷峻的上前几步,直接从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上迈了过去,任凭脚上沾染了鲜血,直接走到了距离天子刘贺不足十步远的地方才停下,而后大声说道:“天家自登基以来寡德失据、亲信小人,以至于众朝臣人心涣散、我大汉社稷根基动摇!我身为孝武皇帝钦定的顾命大臣,岂能坐视不管?理应为大汉匡扶社稷!”
说到这里,霍光不再理会脸色涨得猪肝一般的天子刘贺,而是看了看身后的满朝文武大臣,眼见大部分朝臣都是神色惶恐,但却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心中这才踏实了不少,如此大事便成功了一半!
霍光重新看向天子刘贺,大声说道:“今日,我等举朝大臣联名上表大汉列祖列宗、祭告天地,效法周公行废立之事,废除天家大汉天子之位,为我大汉江山另立贤明之君!”
霍光的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瞬间刺穿了天子刘贺的心防,刘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霍光竟然真的有这个胆子谋朝篡位,真的敢废掉自己这个大汉天子!
此时刘贺气血上涌,恍惚之间竟有些癫狂,指着霍光便要大骂。
突然,刘贺看见霍山已经带着一队南宫卫士冲了上来,众人手中明晃晃的环首刀是那样的瘆人,刘贺心中刚刚聚起来的怒火和血性顿时烟消云散,吓得跌坐在皇位上,再不敢多说半句话。
霍山板着脸走了过来,带着部下上前,将刘贺连拉带拽的扯下了皇位,拉到了大殿的一侧。
此时的刘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哪里还有大汉天子的威仪,在几名南宫卫士的看押之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霍光不再理会刘贺,而是昂首走到皇位前方的台阶上,俯瞰满朝文武,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祭天表文取出,当众宣读了起来。
在这份祭天表文中,详细列举了刘贺在登基之后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犯下的所有罪状,“亡悲哀之心,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传”、“常私买鸡豚以食”、“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与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等等。
在霍光亲自起草的这份祭天表文中,刘贺所犯下的罪责加起来竟然有一千多条,霍光足足宣读了两炷香的时间才结束。旁边的刘贺也听得有些哑然,显然是吃惊不小,自己什么时候竟然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责?
当霍光宣读完祭天表文之后,便大声说道:“既已祭告天地、禀明大汉列祖列宗,便请诸位大臣与我一同面见太后,而后一同祭告我大汉宗庙!”
话音刚落,大司农田延年、光禄大夫丙吉便率先拱手说道:“我等从命!”
眼见有人带头了,满朝文武大臣急忙拱手称是,那些霍家宗族自然不必说,其余的文武大臣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事已至此唯有紧紧跟随在霍光的身后,否则丢官罢爵是小,满门老少丢掉性命是大!
刘贺见此情形,心中后悔不已,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从藩王变成了大汉天子,如今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大司马大将军废掉,如此跌宕起伏的经历,让刘贺有些无法承受,当即在大殿之上失声痛哭起来。
对于刘贺的痛哭,霍光更是充耳不闻,只是看了看那十几名属官,而后便对霍山说道:“全都拖到宫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