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几人一直在汉军大营的俘虏帐篷中待了几天,汉军每天两顿饭供应着,但始终没有押解众人前往长安城。
穆迪和狂风、蹋山、百里杨三人心中始终惴惴不安,担心汉军出尔反尔,会突然将众人斩杀泄愤,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乌桓溃兵被送进大营之中关押,众人心中的疑虑才彻底打消。
汉军始终在幽州各地抓捕乌桓溃兵,看样子是真的准备去长安城献俘了,否则直接将各地的乌桓溃兵就地杀掉就好,没必要再集中起来多此一举。
短短几天时间里,汉军陆续抓到了三千多乌桓俘虏,看着满营的同族沦为汉军俘虏,被汉军关押起来,穆迪心中既愤怒又感到无力,同时也对汉军的强悍实力感到一丝恐惧。
就在穆迪、百里杨、狂风、蹋山几人苦等的时候,汉军终于下令开拔了。
不过汉军大营中的所有乌桓俘虏并没有与汉军主力一同赶路,而是被汉军单独编成了一个俘虏营,三千多乌桓族俘虏被分成了三个千人队,每个千人队都由一屯汉军将士押送,先一步出发赶往长安城。
穆迪与百里杨、狂风、蹋山等人随同大队人马走出汉军大营的时候,纷纷回头看向远处依稀可见的渔阳城,众人神色各异,不少人都快速的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这个伤心之地。
但是穆迪心中却暗道:“只要不死,终有一日我还会回来的!”
带着一丝不舍和仅剩的一丝斗志,穆迪与同一队的一千多乌桓俘虏一起出发,沿着驰道前往长安城。
此时正值寒冬时节,寒风夹杂着些许雪花吹过,不断敲打着俘虏营中的众人,即便乌桓人久居辽东非常耐寒,但是一路走下来,在没有足够皮袍和食物的情况下,不少受伤的俘虏终于坚持不下去,倒在了前往长安城的路上。
穆迪见状心中悲切不已,便想要向押送俘虏的汉军将士求情,希望汉军将士能够给俘虏一些食物,以便度过难关。
但是还没等穆迪开口,便被身边的狂风、蹋山一左一右拦住了。
“小帅不要强出头,如今保命最为要紧,切勿节外生枝!”
蹋山也是小声说道:“小帅不要做无用功啊,咱们突袭辽东的时候,也误杀了不少的汉人百姓,这些汉军恨不得将咱们全部杀了,此时就算求情也没人会给咱们食物的!”
听了狂风、蹋山的话,穆迪也是愣住了。
是啊,当乌桓铁骑横行辽东的时候,汉人百姓死去了多少?那些汉军士兵的同袍又被杀了多少?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不但汉人明白,乌桓人也是懂得的,此时自己和同族人成为了汉人的俘虏,能够活命便是奢求,自己还能祈望什么呢?
想到这里,穆迪便放弃了出头的想法,继续与百里杨、蹋山、狂风一起走在人群之中,尽可能的将自己伪装得普通一些,只求能够活着赶到长安城。
这天晚上,俘虏营赶到了冀州刺史部常山郡的乐阳城外,押运俘虏的汉军将士纷纷停下,指挥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的乌桓俘虏搭建临时大营。
入夜时分,一座简易的大营终于搭建完成,赶了一天路的三千多俘虏长出了一口气,在汉军将士的监视下吃了干粮,便被勒令休息。
“小帅!”
深夜时分,穆迪正蜷缩在帐篷中闭目躺着,眉头紧锁忍受着帐篷缝隙涌进来的寒风,不过身上的简单衣物根本抵挡不住,只能凭借毅力坚持着。
忽然,穆迪听到百里杨小声叫自己,便睁开双眼,只见百里杨和狂风、蹋山都已经半蹲起来,三人警惕的看着帐篷的门缝,似乎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出什么事了?”
穆迪小声问道,同时也是蹑手蹑脚弯腰站了起来。
狂风指了指外面,小声说道:“小帅,刚才我听到外面有人坠倒在地,还有一声惨叫,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我觉得好像是有人杀了看守跑了!”
“什么!”
穆迪先是一喜,但紧接着便愤怒不已,双手紧紧握着,气得竟然有些发抖。
穆迪虽然没有出过幽州,但也学习过大汉的经书,知道一些大汉的风土人情和地理情况,并不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粗鄙胡人。
穆迪听押送俘虏营的汉军说起过,此时众人已经被押解到冀州刺史部,穆迪知道这里已经是大汉的心腹之地,俘虏营四面八方驻守的汉军兵力很多,多得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数不胜数!从这里通往草原或者幽州的道路、关隘全都有汉军重兵把守,在这里杀掉守卫逃跑,怎么跑?又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