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歇在澜沧园,我送你!”苍冥没做任何解释,依然默默盯着璇媛的一举一动。
……
今夜微星淡月,层云翻滚,透着舒爽之气。诺大的穹幽小筑行宫越发显出璀璨华美来,满宫都飘满彩带宫灯,所有的树上都绑了锦绸,每隔三步便是一盆怒放的火舞花,上悬一色深红的宫盏,晕红的光芒照得花色更形艳丽,五色迷离炫花人眼。兵戈如林,铁甲生光,一队队侍卫如黑蛇般盘踞在窄巷之间,川流不息的来回巡视。
澜沧园里的水亭上,玉带浮桥,碧波生漪,满池里飘着红莲灯,亭顶上悬着夜明珠,风将檐下挂着的彩灯吹得飘摇,那点红色光晕浸润在暗夜里,看起来分外妖娆。
却有一对黑白人影,悠闲的往澜沧园里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仿佛要将一辈子的路都这样慢慢走过……璇媛有点茫然的抬起头,望了望层云密布的天色,风似乎刮得低沉压抑,那样潮湿的风打在脸上,似乎紧攥住就能攥出水来。她脸色似乎不太好,死死盯着前方,那些侍卫们奔流不息的脚步,在她眼底渐渐幻化,一些深潜于记忆里的画面,渡过多年岁月,渡过忘川,再次奔来眼前……她相信,苍冥是喜欢她的。但是,她却不明白,感情的事,为什么就那么让人心碎神伤呢?又为什么难以修成正果呢?
……
穹幽小筑。澜沧园书房。
紧那罗和幽姬两人各坐一边,都很悠闲的品着茶,二人都不说话,各自思忖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却都偶尔暗自打量对方一眼。
此刻的惊奎真的是诚惶诚恐,后背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微风一吹,凉飕飕的,不由的打了一冷颤。
还是紧那罗无意间看到惊奎那惊颤的样子,遂低声说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自便离去了。”
幽姬望向惊奎时,眸子中再次的闪过一丝惊讶,这个男人,真的是以前那个狂傲不羁的侍卫吗?他的气魄哪去了?他的威严哪去了?事有蹊跷!
惊奎这才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一转眼,已经看不见踪影。
幽姬正疑惑间。主座上,一个邪魅不羁的声音响起:“都回来了!巧的很啊!这下九幽界可就有趣多了!呵呵!”
“主上!这是缴获的星晶!”幽姬回过神来,一边说一边呈上了一颗泛着淡蓝光辉的立体五角星状的晶莹夺目的珠子。
此刻的紧那罗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眸子深处,似乎隐隐的闪过几分轻笑,一种高深莫测的轻笑。
“幽姬!我果然没看错你!雪漪、子馨、子冉、清鸢、清宁也都是不错的!本君给你们都记上一功!接下来,无须妄动!只要紧紧盯着即可!你们只需确保嫏嬛福地不出现一个逍遥谷的傀儡就好!等本君处理完九幽的一点琐事,即亲自前往嫏嬛福地!若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苍冥把玩着手中的星晶,淡淡的道。
“主上……”幽姬大有深意的看了眼紧那罗,又看了眼苍冥,有些失落,欲言又止,“……属下告辞!”终归是悻悻的带着无尽的眷恋和遗憾默默离开。
“呵呵!原来是有心仪已久的倾国倾城的佳人,自远方来,君不亦说乎,遂想尽早打发掉我们啊!”等幽姬走后,紧那罗笑嘻嘻的说道。
“知音难觅啊!呵呵!你才是我的知音啊!”苍冥也换了一种轻松调侃的语调。在九幽界,只有面对紧那罗一人时,才是他唯一无须伪装的时刻。
撤掉所有的伪装,他斜靠在主座上,显得无比舒适惬意,带着一丝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事情怎么样了?”
“我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你就应该明白了!嗯!如你所愿!”紧那罗也毫无顾忌地躺在一个极为舒服的软榻上,慵懒的答到。
“不过,说实话,我心里极不平衡!同样是女人,一个被你推到风口浪尖,随时会面临危险,灰飞烟灭,一个呢,却被你藏着掖着,宝贝似的呵护着,你说,叫我如何能心平静气!”紧那罗似玩笑似愤恨的说道。
“呵呵!你吃醋了?难道你也看上我了?”苍冥大笑着道。
“是啊!我早就看上你了!所以心甘情愿为你卖命啊!你小子后知后觉才发现?”紧那罗从软榻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重色轻友!你是为我卖命吗?我那妖孽师兄,若在这里,你早就羞涩了吧!还能这样张牙舞爪的说话?”苍冥邪魅一笑,毫不客气的道破天机,直说的紧那罗无言以对。
……
紧那罗刚刚离开,书房的门便快速的从里面打开,一脸畅快的苍冥快步迈了出来。
他再次的迈动脚步,向澜沧园里璇媛歇息的房间走去。
“主上?夜已深沉,您不回房歇息?”外面候着的惊奎微愣,从来不知道,一向清冷莫测的主上,一旦动了情,竟然是这般的细腻,被主上这般深爱着的女人,也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苍冥听到惊奎的喊声,脚步却没有任何迟疑,依旧快速的离开。一路上,也没有片刻的停留,很快便到了璇媛歇息的房间外面。
只是,此时的苍冥却微微的怔住,他如此急急的赶来,要以什么样的理由进去?
房间门被艰难地推开,正怀抱步瑶,边嗑着瓜子,边有一下,无一下的在房内精巧的小秋千上荡着的璇媛望向他时,也是猛然的怔住,他怎么会来?
苍冥看到安然无恙,不见一丝愁绪的她,也终于完全的松了一口气,对上她那满是惊讶的眸子,也愈加的感觉自己的这一举动,的确是太过冒失了,他何时做事竟然这般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