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神听见方长所问,小心地解释道:“那些都是都是竹子和纸所做,和香火不同,烧了就是烧了,无法收到。”
“而且,就算能收到,这些彩楼车马也不会变成真的,小神要一堆竹篾捆扎纸糊东西,并无用处。”
渔夫打扮的江神,名叫周蓬,本就是这洞盱江上渔民。
取这个名字,乃是当年他出生时,父亲听着屋里婴儿啼哭,转眼看见自家船上船蓬,拍拍脑门所取。
他生前乐于助人,常急人之所急,解人之所困,救人于危难之时,还素爱悯人之凶,乐人之善。后灾难来临,周蓬英勇智慧,救下来数百条人命,并因此身亡。
幸存的百姓们感念周蓬之德,在这洞盱江边设庙祭祀,追忆其人。
正值前任江神功德圆满,去那轮回路往生好人家,于是他就被江神选中,托梦百姓从而就任,成了这洞盱江江神。
周江神的职责范围,大约是这江神庙上下游百里,包括洞盱江本身,及两侧江岸,具体多宽并无定数,但是他与洞盱江两侧山神土地们,都清楚自己辖区边界。
面前这位突然上门拜访,拎了方砚台做礼物,并自称是“云中山方长”的人,江神颇有畏惧。
毕竟,他完全看不出面前人的深浅,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对方身形与自然天地融洽相和,行动处又有灵韵随身,必是比自己强非常非常多那种,很高很高的高人。
江神小心奉陪着方长,还奉上了自己这里所藏最好的灵茶。
对于这样一位高人前来拜访,江神畏惧之余,心中又很高兴,因为对方带着礼物前来,明显有善意与这样的高人结识,想来是好事。
这位方仙长拎来,作为礼物的砚台,是在江神庙旁唯一那家文房四宝店中,所买的上等品,比江神所用的好一些。
对于山神土地水神这类神祇来说,识字是就任的基本条件,所幸周蓬在世时,也粗浅认得些字,勉强够格。
待他成神之后,生活一成不变,寂寞得紧,于是周江神寻了相关书籍,偶尔去私塾旁听,现如今也很有学问,阅读书写都不在话下。
方长能看出江神的局促,不过他不好出言安慰,只好聊天缓解。
听到周棚的解释,他问道:“周江神为何不设法阻止?”
江神摇摇头,说道:
“方上仙有所不知,渔民们祭祀,本无太大作用,虽然敬献了香火于我,但这并不是一场交易。即使他们不理我,只要在下还是洞盱江江神,平日所做之事就是职责所在,不能亵渎。”
“而他们毕恭毕敬,或者具献上好供品,让香火旺盛,在下也无法多看顾他们分毫。毕竟职责之外很多事情,做了反而于世道有害。”
“他们年年的祭祀,说起来并不是为了供神,而是为了心安,所以形式如何并无差别,一切都是他们乐意就好,反正那些都是纸竹所制,并不浪费。”
方长点点头,算是理解了江神的想法。
他低头喝了口茶,细品了下,感觉茶叶口感很好。
更令他惊奇的是,这茶的风味,竟隐隐有些像他在仙栖崖上,自采自晒的无名茶。
“周江神这茶叶不错。”
“方仙长好眼光,这是旁边山神所赠灵茶,乃是远方修行人从险峻灵秀之地采来,又用特殊术法温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