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如今大殷朝毕竟是人族正统,咱们连云洲一州之地,也是从人家的疆域中割据出来,现在新君即位,发来请帖,大帅即便是不能亲去,也得回帖一封才是。”
旁边曲典劝谏张横:“大殷朝结束乱世,斩杀妖邪,一统天下,法统之正,不输前朝。咱们四方城,无论自治还是归附,都得让朝廷给个封赏才行。”
张横道:“哦?须得如此才行么?”
曲典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大义在身,做什么都便利,否则真要戴上反贼头衔,也有损大帅威名。”
张横世代武勋,领朝廷俸禄,即便是被敖东光乱棍打出了武科场,剥去了功名,成为了白身,但也是事出有因。
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这大殷朝都算是对张横不薄,便是敖东光,被张横射掉了两颗门牙,也只是剥去张横的白身,赶出了武科场,并未将张横打入监牢。
这对张横已经是大大的人情,不仅是网开一面,甚至几乎是网开三面了。
朝廷如此待他,张横若是在反叛朝廷,扯旗子造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把连云洲都圈占了,要是说自己是顺民,
怕是也没人能相信。
当务之急,是须得有一个大义名分。
如果朝廷肯给张横册封,无论封一个什么职位,只要开口册封,那么张横便算得上是朝廷命官,以朝廷名义镇守连云洲,那自然是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理来。
此种境况,曲典知道,张横更是明白,相信大殷朝的皇帝和百官也都清楚。
“前几日宝瓶公主当众邀我观礼,我当时并未答应她。说给她十年时间,十年后,我再去朝阳找她。”
张横手持请帖,看向众人:“我现在便去找她,岂不是显得老子说话太过儿戏?”
何不干道:“君无戏言,说的是皇帝不能戏言,关大帅什么事?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又会当真?况且这是新君主动发大帅的请帖,可见这小皇帝也没有把大帅的话当真。”
张横哈哈大笑:“有道理!你可真是個天才!”
何不千“唰”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动,笑道:“还是大帅栽培的好。”
他自从来到四方城后,当真是如鱼得水,比在妓院青楼可要舒爽多了,一身本领悉数施展开来,将张横的宅院连同名下产业,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曲典治理兵部,巡视各地官员,何不干负责地下产业的打理,至于老管家张忠,则负责经营酒楼客栈,暗中刺探消息,几人各司其职,将这连云洲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与昔日在青楼妓院相比,何不千这才算是扬眉吐气,可以直起身来看人,整个连云洲,方圆三千里,少有人对他不敬。
何不干之所以能到今天这般境地,全赖张横的提拔。
因此他对张横越发的忠诚,不敢稍有不恭,一旦遇到事情,便加倍的用心,极力表现自己,生恐被曲典比了下去。
此时听到张横夸赞,心中不胜之喜。
旁边曲典看到何不干的表情后,大感好笑,他心思灵敏,看人通透,对于何不干的心理一眼可知。
不过都是为大帅办事,这何不干极力干事,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曲先生和何先生都赞成我去朝阳帝都观礼,不知你们是怎么个想法?”
大厅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叫嚷。
“既然新君相邀,大帅自去便是。”
“你说的轻巧,咱们去倒是可以去,但以什么名义去?大帅至今还是个云骑尉,有什么资格前去观礼?他又能带几个人去?
“人少了,显得咱们大帅没面子。人多了,又显得咱们大帅忌惮新君,不去,自然失礼,但纵然去了,也未必是好事。”
“你奶奶的,你这车轱辘话还说个屁!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都赞成张横去朝阳观礼,但到底如何过去,在细节上,须得好好商讨一番。
此时张横的府邸早已经改造成了府衙一般的所在,大厅正中一个卷云大案,案面上摆着笔墨纸砚共各地呈来的文书,大案两侧摆着几把椅子,以便麾下将士、谋士、修士们暂坐。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不仅仅是曲典与何不干,更有四方城的知府和民团的几个头领,以及主管四方城的几名官员。
张横既然摆下了连天大阵,将连云洲整个圈了起来,那就没有必要再假惺惺的当什么民团教头,而是摆明了车马,接管了四方城,同时任命各个州府的官员,行政构架与朝廷大体相似,只是人换成了张横的人。
原来的官员,忠于朝廷的,张横一律遣返,但前提是没有恶迹,若是好贪财好色之徒,则看情况而定,要么杀了,要么送到矿场劳动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