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飞绫轻轻一点头,一甩手中拂尘,万千银丝忽然闪烁起耀目霞光,重重抽在朱紫夫人背上。
朱紫夫人身形趔趄,真气一乱,口中鲜血喷出,若非有仙衣护身,恐怕这一击就要当场抽断脊梁。
“你——你竟然……”朱紫夫人扭过头来,神色凶狠、头发散乱:“你跟梁韬是什么关系?”
“何必多问。”丁飞绫再挥拂尘,霞光飞旋,缠绕笼络,将朱紫夫人困阻在原地。
“哈哈哈!贱婢,你也有今日!”梁豹狂笑着驾起双牛火轮车,朝着地面疾驰而去。
……
“没想到梁韬还安排了这些后手。”
地肺山远处半空,上景宗五人隐去身形凌空而立,方圆子皱眉言道:“梁豹率领少数精兵,绕道驰援不奇怪。但一家馆廨首座居然是梁韬的暗桩?此等布局机深,当真毒辣。”
掌门含元子仍旧身穿麻衣,叹道:“现在明白我为何迟迟不肯出手了吧?谁知道梁韬还藏有什么后手?光是一个赵黍就足以让东海各派高人焦头烂额了。”
方圆子不解:“赵黍这等修为法力,恐怕已有胎仙出窍的境界。但我先前跟他交过手,不可能短短时日便突飞猛进至此。”
夏黄公轻抚长须说:“赵黍精通科仪法事,加上崇玄馆的护山大阵,若是他置身阵枢,以法事之功策动气机,自然法力精深浩大。加之梁韬飞升、仙家赞功,自然有远胜往常的修为法力。”
玄图公却言道:“但要如此行法,必须是得了梁韬真传……看来赵黍是梁韬暗中栽培的弟子。”
“可我听说他是怀英馆张端景的学生,怀英馆与崇玄馆历来不和,赵黍怎么会被梁韬相中?”夷真子问道。
“还不明白?”玄图公下巴微抬,示意下方与朱紫夫人斗法的丁飞绫:“梁韬此人不止修为高超,而且擅布暗子,只在紧要关头显露出来。”
含元子言道:“梁韬借赵黍开坛巡境,意图总摄昆仑东土的天地之气,成就仙道犹嫌不足,还要拔宅飞升、成神道之尊。崇玄馆弟子因法脉气数勾连,此刻法力也得到加持。华胥国仅凭如今这些人手,只怕攻不下地肺山,等梁韬登上九重天阙,事态便无扭转之机了。”
方圆子略显急迫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出手?总不能坐视梁韬继续升举吧?他形神变炼越深,只怕越难对付。”
“再等等。”含元子目光移转,忽见一团火流星从南方直奔地肺山。
“赤云都的人?”玄图公立刻辨认出来:“莫非是趁乱想要救出囚禁山中的同修?”
夷真子说:“局势越来越乱了,赵黍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拦住这么多高人。”
……
张端景一掌推出,五色大手直接将一名意图同归于尽的玄衣死士拍进山石之中,震碎其全身筋骨腑脏。
进入地肺山没多久,张端景便迎来接连不断的攻击。由于梁韬飞升,崇玄馆弟子法力不断提升。镜光一扫,成排重甲兵卒就魂魄飘荡;久经祭炼的雷火宝珠掠过,东海各派修士便被烧成焦炭烂肉。
就连那些玄衣死士的一刀一剑,都带上了锋利气芒,宛如田中镰刀,轻而易举收割众多性命。???..coM
即便是张端景,面对法力突然大增的一众崇玄馆弟子,也不得不提起三分警惕,五气运转不息,化解着四面八方层出不穷的术法杀招,朝着北山高处不断逼近。
忽而上方烈焰横飙,将封山浓雾逼开一个大洞,浑身浴火的怀明先生现身落下,张口一吐,火龙扫境而过,两名藏身暗处的玄衣死士一声未发就变成地上一滩灰白印迹,骨肉不存。
“怎么?借给你的那蓬朱陵真火,不舍得用么?”怀明先生双目炯亮,扭头望向张端景。
“对付这些晚辈弟子,还用不上六丁神火符。”张端景回答道。
“赵黍拼死要保梁韬飞升。”怀明先生严肃道:“你要是再不赶紧劝阻,他恐怕要把性命留在地肺山。”
“我明白。”说完这话,张端景沿地飞掠,不敢纵身高飞,否则会被迷雾中的挪移法力卷到别处。
张端景刚一离开,怀明先生也要动身前往风火窟,却在半路上被一道镜光拦阻。
“乱党匪首怀明?”梁东佑看见怀明先生立刻就认出来了:“想要趁乱救人吗?岂有这般轻易?”
说罢就一晃四规明镜,几十头鹿角狮鬃的天禄兽变化而出,宛如兽群奔腾般,卷起如潮金光,朝着怀明先生撞来。
“小儿伎俩!”怀明先生双手十指连弹,火星如雨洒出,看似微小,实则每颗火星都蕴藏极强威力,轻易将天禄兽群尽数打碎成无数青烟光尘。
烟火未散,梁东佑再施妙法,镜面大放光芒,四周竟然幻化成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寒意逼入骨髓,意图压制赤云都的御火之法。
“摄象化景?”怀明先生动作一僵,眨眼间体表已经覆盖一层白霜,脚下坚冰攀上膝盖,修为稍浅者恐怕一息之间就要冻成冰雕。
“有点本事。”怀明先生轻轻吐气,温热气息看似寻常,可肉眼看不见的真火瞬间扩散开来,冰雪消融一空,彻底将幻变雪景打破。
“退下!”
怀明先生怒喝一声,迈步踏出,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焦熔足印,他周身光影扭动迷离,无形真火缭绕不息:“有这功夫,不如去给你家首座护法,省得在此枉送性命。”
“乱党匪首,妖言惑众!”梁东佑不依不饶、再催法力。
怀明先生两眼一睁,身形陡然加快,不等梁东佑术法施展而出,重重一拳轰在四规明镜之上,双方法力正面对撼,梁东佑只觉烈焰排山倒海而来。
铿然一声,法镜破碎,梁东佑被烈焰袭身,飞出数十丈外,奄奄一息。
没有理会败者,怀明先生迅速离开此地,朝着风火窟匆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