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问道:“方才我听说神树又赐下预言?”
“又是哪个想要讨好你的贱人告诉你的?”神女抱臂冷笑。
“我随口一问,她们就说了。”大祭司问道:“预言是否与华胥国的状况有关?我感应到东北边云气激荡,堪比当初孛星逆回的气象,所以特地前来找你解惑。”
“又是华胥国那个贞明侯。”神女表情转为严肃:“而且这回状况没那么简单,神树预言中,提及未来三才杀机同发,届时移星易宿、龙蛇起陆,诸般灾变降临昆仑洲,九黎国也无法回避。”
大祭司表情微妙:“这次的预言也未免夸大其词了,你的解读真的没有差错么?”
“你不信?”神女问道,抬手一摆:“大祭司若是不信,大可就此转身离去。”
大祭司只好说:“当初我前来永翠祠求教,你便告知我不要插足夺回角虺窟的战事,否则将有杀身之祸。结果真如你所说,九尊神就此折损过半,丰沮十巫尽数败亡。不光让我躲过一劫,还有机会一统九黎各部。只是……三才杀机之说,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我明白你的猜疑。”神女说:“不是谁都能将自己的命数运程寄托在一棵树上,高明之人总是认为能够把握自己命运。
但我也要奉劝你一句,神树植根天地之间,所能感应的气数变化无远弗届,即便是那些成就仙道的高人,也未必能与神树相提并论。”
大祭司只好问道:“那此次神树预言灾变降临,又该如何应对?”
“如无意外,梁韬与地肺山将是此次灾变关键。”神女言道。
大祭司不解:“怎么?难道还要远去华胥国腹地?梁韬那是昆仑顶峰高人之一,只凭你我想要对付他,只怕有些托大了。”
神女笑道:“想要对付梁韬,未必要远赴华胥国。”
“哦?莫非夫人另有妙法?”大祭司来了兴致。
神女带领大祭司来到后堂,解开重重术法禁制后,从一方石柜取出几枚红铜色长钉。
“夫君可识得此物?”神女微笑道。
大祭司接过长钉,入手便觉一阵温热,完全不像金铁之物。
“这是……戮神钉!”大祭司一惊。
“不错。”神女娓娓道来:“当年天夏朝四面开疆,曾与南土群神交锋。石溪部所奉鼋王画地成江河、呼吸生云雾,意图阻止天夏大军,结果却被赞礼官开坛行法所擒,直接被拖出巢穴,打下三十六根戮神钉,受风雷之灾,以至形神俱灭。我早年间行游各部,在神树指引下,发现石溪鼋王受刑之地,找到这些戮神钉。”
“此钉受风雷刑罚之威淬炼,的确是对付仙神的利器。”大祭司摩挲着手中长钉,耳边隐约听到阵阵雷声,玄妙难言。
神女笑道:“梁韬号称在世仙家,不知面对赞礼官斩灭形神之威,是否能够抵挡得住?”
大祭司随后问道:“那不知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戮神钉打到梁韬身上?”
“身为火德大君主祭,难道你会没有办法?”神女问道:“昆仑洲五方五德彼此勾连,五气经天而行,接下来要怎么办,还需要我说么?”
大祭司盯着手中戮神钉,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这回就让华胥国好好品尝大祸临头的滋味!”
……
一阵阵鞭笞声与叫骂声遍布山脚,成千上万的平民百姓肩挑背扛,开凿坚石、搬运沙土,狼头人身的戎人监工手持荆刺长鞭,一下下抽打在动作迟缓之人背上。
“快点!冬天之前要是修不成神宫,你们所有人都要拿去给贵人殉葬!”戎人监工又抽一鞭,随手将老弱之人打死,抬手一挥,便有手下将尸体抬走,直接在不远处用刀斧剁碎,投入大锅中炖煮,给其他戎人饱餐充饥。
而在高处露台上,歌舞不绝,一名身形魁伟、肤色古铜的男子,袒露胸膛,端坐王座之上,手捧鎏金颅骨碗。左右尽是一丝不挂的美艳女子,有些竟是头顶生角、下身牛羊腿肢的异类模样。
听着风中传来的鞭笞叫骂与痛苦哀嚎,魁伟男子感觉颅骨碗中的美酒越发香醇,饱饮一口,如鲜血的酒液从嘴角流出。
“拜见吾王。”
一名身穿文臣衣冠的羊头戎人来到露台,语气谄媚道:“日前月轮城尽献了三十名秀女,吾王是否要此刻过目?”
魁伟男子眉头一挑:“哦?带上来。”
羊头戎人轻轻击掌,三十名身穿薄纱衣裙的女子登上露台,在魁伟男子面前列成几排。
“我不喜欢女人穿衣服,脱了。”魁伟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三十名女子本就惶恐不安,有几个似乎没听懂,僵在那里没有动作。羊头戎人正要催促,魁伟男子轻抬手指,一道金光飞出,直接将动作迟缓的女子击成飞灰,不见血肉尸骨,只有短促的惨叫声在台上回荡。
“当真蠢笨如猪。”魁伟男子略带不喜:“传闻月轮城都是一群精明商贾在管事,怎么派了一伙蠢人前来?既然如此轻视本王,那月轮城也不必留了,明日就发兵将其夷为平地。”
“且慢!”其中一名月轮城女子主动开口劝阻:“百相王威名久著,难道就是如此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人么?昆仑勇力第一的名头下,恐怕就是一介无智莽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