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东、西、北三位郡王皆定,不知南平郡王当花落谁家?”按捺许久的杨国忠忍不住问道。
“知道你惦记着呢!”李隆基连做两桩媒,喜气洋洋:“杨卿兼任剑南节度使以来,用兵如神,屡破南诏、吐蕃,可封南平郡王。”李隆基并未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直截了当赐杨国忠以王爵。
“谢陛下!”杨国忠连连拜谢。
“杨卿莫急。”李隆基笑道:“汝任兵部侍郎以来,四方边镇接连出兵、捷报频传。以汝之功,可入中书门下,辅助陈卿共掌兵部。”
“谢陛下!!”杨国忠心满意足、喜极而泣。筹谋数年,终于攀上封王拜相、位极人臣的巅峰。
“张虔陀,某早知你贪恋女色,而阁罗凤的王妃又是南诏国色,才故意调你任云南太守。你果然胆大包天、不负所望,玷污王妃,挑起边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虽死于阁罗凤刀下,但得尝如花美色,也算不枉。”志得意满的杨国忠想起剑南之战的起因,顿觉自己妙算无双,浑然忘了此计乃吉温授意。
李林甫虽早猜到杨国忠会封王或入相,却不料圣人对他的恩宠如此之深。但他目前必须集中心神推盛王入主东宫,故暂时不欲与杨国忠为敌,甚至需要借助杨家的力量,因为他早已看出,杨国忠也不期望李亨继位。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李林甫也绝不会忘记敲打骄狂的杨国忠。
李亨知晓父皇视杨国忠为右相之位的继承人,也深知杨国忠绝不会支持自己登基,可眼下盛王愈发抢眼,李亨自保不暇,哪有余力对付杨国忠,只好任他招摇,日后再徐徐图之。
安禄山与杨国忠素来不睦,见他一时出尽风头,嫉恨不已;陈.希烈则觉得本就稀薄的权力朝不保夕,对薄情寡义的圣人心生怨恚;唯有哥舒翰乐见其成,对自己当年弃李相投杨国忠的先见之明极其满意。
其余诸将面面相觑,他们对剑南战事自有一番看法,无奈比不过杨国忠这位椒房贵戚简在帝心。
“陛下,王爵已定,臣请议边将入相。”李林甫打破沉寂。
“陛下,微臣再荐东平郡王安禄山拜相!”王正见的目标始终未变。
“臣附议!”哥舒翰高声赞同。确认王爵到手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报被安禄山羞辱之仇。
“臣附议!”高仙芝与王正见暗中结成攻守同盟。
“臣附议!”李光弼身为契丹后裔,对安禄山压榨契丹族早有不满。
“臣附议!”阿史那旸力挺好友。
“这?”李隆基见西部诸将除安思顺未表态外,众口一词逼安禄山入京,不禁有些踌躇。
雪舞纷纷、世事扰扰。
华清宫前殿广场上,李泌扳着指头算道:“高仙芝、哥舒翰、李光弼、阿史那旸,再加上王都护,五大边将同心协力就一定能压制住安禄山吗?”
“肯定不能。”王霨摇头笑道:“家父与某推演数次,确信凭此无法撼动安禄山在圣人心中的地位。”
“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
“因为五大边将发难只是个药引。”王霨坏笑道。
空气凝滞、一触即发。
后殿之中,王正见带头发难,令气氛还算和睦的朝议陡然间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大愿得偿的杨国忠自不愿安禄山入朝,他正琢磨如何反对王正见的提议,只见安思顺怒声斥道:“王都护,幽州可不是庭州。契丹与奚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无东平郡王在此镇守,河北道千万百姓将流离失所、沦为契丹人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