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杨败,与我何益?”
“依某观之,可殿下一人胜,李、杨皆败!”
两人一句紧跟一句,语速越来越快,王珪已经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谈什么了。
“霨郎君苦心孤诣,意欲何求?”
“利国利民利殿下,别无他求!”
“果真如此?”
“确实如此!”
“可否容某详观?”
“某早有准备!”王霨从怀中掏出一叠纸,起身送到李泌手中。王珪探头探脑想偷瞄几眼,却不敢做的太过明显。
李泌先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细细品读半天,沉思良久,才拍案叹道:“奇才!吾竟不知还有如此独辟蹊径的治本之策。更妙的是,若操控得当,对殿下而言将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霨郎君却要肩负泰山压顶般的重担,不知素叶居可能承担得了?”
“先生谬赞!小子一点浅见,疏漏甚多,还请先生代为完善。”王霨嘿嘿一笑:“单素叶居一家,压力确实不小。若得如意居相助,此事将万无一失。”
“霨郎君谋定而后动,算计到某头上了?”李泌佯怒道。
“不敢,只是在下才力浅薄,离不开先生相助。”王霨调侃道。
“听闻高翁说是个你机灵鬼、小滑头,今日一见,果真如高翁所言!”李泌手指向王霨虚点,半开玩笑道。
“李先生,近日西市龙蛇混杂、骚动不安,杨国忠应该很快就要出手了。事不宜迟,还请先生尽快将在下的浅见禀告殿下。”王霨见大事谈定,正色道。
“兵贵神速,霨郎君所言不差。有劳珪郎君引荐,某便告辞了!”李泌毫不拖泥带水,当即施礼告辞,将懵懵懂懂的王珪留在雅间里。
李泌带王珪来,只是为了找一个搭桥铺路的名头。如今正事已了,李泌急着找李亨商议,也就不再管王珪何去何从了。
“兄长还有事吗?”李泌走后,王霨冷冷问道。没有外人在场,兄弟二人都不必再装出兄友弟悌的模样。
“咳咳!”王珪清了清喉咙,竭力拿出嫡子长兄的威严,呵斥道:“霨弟,你为何要在金城坊另置宅院,不来祖宅居住?”
“莫非兄长愿意与自己厌恶的人朝夕相对吗?”王霨不答反问。
“为兄从不记仇,也可以忍耐。”王珪故作姿态。
“对不起,我不愿意。”王霨冷哼道。
“不识抬举!”王珪怒道:“父亲大人还没有给我们分家,你倒先分院别居了。你这么做,让外人如何看待父亲?如何看待我们太原王氏?再说了,你开商铺、买宅院的钱从哪里来的?还不都是父亲偷偷给你的!”
“住口!”王霨向前一步,指着王珪的鼻子呵斥道:“开店的本金是我自己赚的,买宅院的钱用的是素叶居的盈利,和父亲毫无关系,你别血口喷人。至于别人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来长安之前,父亲已经同意我不住在祖宅,哪里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再说了,听说你在长安大手大脚,经常出入平康坊拥红偎翠,我倒要问问,你的钱从哪里来的?单凭俸禄够用吗?你敢说不是裴家的闻喜堂给的吗?”
“闻喜堂是某舅家之产,我用不用他们的钱,也不必告诉你吧。倒是不见清河崔氏来关照你这个外甥!”王珪得意洋洋,毫无羞耻之意。
“我不需要!我可不像有的人,永远离不开娘舅。”王霨怒斥王珪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一片阴云。
王珪的话自然还是在讽刺崔夫人身世含混、混沌不清。可王霨多次听母亲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来自清河崔氏。想到这里,王霨忽然想起火锅店开张时,广平王李俶说过,如今的剑南节度副使崔圆是清河崔氏子弟。
“有机会应该接近崔圆问问母亲的身世。”王霨暗自打定了主意。
“没人管就是没人管,你就别硬撑了!”王珪见王霨默然不语,自以为得计,哈哈笑道:“还有,我不管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但无论你来不来东宫,都给我离广平王远一点!”
“兄长,憋了半天,你真正想说的其实就这么一句话吧!”王霨放声大笑:“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放心,我不抢你的广平王!”
“算你识相!”王珪冷哼一声,摔门离去。出了火锅店后,王珪的马车并未回东宫,而是绕了个圈,悄然向闻喜堂方向驶去……
雅间里清净下来后,王勇走到王霨身前,皱眉问道:“小郎君,都护反复叮嘱提防东宫,你为何又要与太子搅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