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哥舒翰冷哼道:“吐蕃援军已然逼近大非川,就算某答应,恐怕同罗部的奉信王却不会答应。”
“四日?”高秀岩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
“高别将,某的中军大帐什么时候变成长安城的西市了?”哥舒翰冷冷讽刺道。
“三日!”张守瑜忽然喊道:“依某估算,吐蕃守军的木石也消耗不少了。若同罗部和陇右骑兵能够拖住援军,最多三日,我军必可攻陷石堡。”
“好!三日就三日!”哥舒翰猛地站了起来:“若是三日后石堡依然在吐蕃手中,无论何人求情,某必用军法惩处两位!”
“多谢节帅!”高秀岩连连叩头。张守瑜却怒气冲冲地甩开大帐的帘幕,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
“此战过后,一万河东精兵又有几人能够回到三晋大地?”张守瑜无奈哀叹一声,不等高秀岩出帐,就挥鞭回营了。
待帐中诸将都领了军令散去后,李晟跪在哥舒翰面前,朗声说道:“节帅,在下恳请今日跟随党项部突袭石堡!”
“四郎,你傻了呀!”依然留在中军大帐中的王思礼不等哥舒翰开口,就急着吼道:“强攻石堡,九死一生。你安心守护节帅,战后的功劳又不会少一分一厘。现在又何必蹚浑水呢?”
刘破虏也不明白李晟为何忽然有此打算,挠了挠头,呆呆站在原地。
“多谢三郎!不过,某意已决,还望节帅首肯。”李晟固执地回道。
“四郎,你为何要执意请缨上阵呢?”哥舒翰盯着李晟的双目,缓缓问道。
“启禀节帅,大战以来,某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尽快才能拿下石堡。”李晟抬头对视着哥舒翰锋利的眼神,不卑不亢地回道。
“血战数日后,在下发现。吐蕃守军甚少,所依仗者,地利也。沿山路强攻,伤亡甚重却进展寥寥。昨日党项部险些成功的偷袭让某想到,用兵之道,奇正相合。大军强攻为正,小股偷袭可为奇。节帅方才令党项部今日继续寻找战机,用意也当在此。”李晟侃侃而谈。
“不错!”哥舒翰点头赞许道:“众人皆言四郎善思多虑,果真如是。”
“节帅,以某观之,党项部兵马虽擅攀爬山路,战力却平平。若我军抽调数百精锐,与其一同择机偷袭,或可抢占石堡的小方台,进而压制大方台上的守军,助大军夺回石堡。”
“好!”哥舒翰一把扶起李晟:“四郎所言甚佳。你可持我军令,在军中自行挑选士卒和武器。”
“谢节帅!”李晟施礼道:“某马上就去挑选精干士卒。至于武器,还请节帅将战前打造的穿耳箭和北庭军运来的猛油火赐予在下。”
“四郎,穿耳箭是专门克制吐蕃军铠甲的,某明白。可那装在瓦罐中的猛油火,笨重不堪,要之又有何用?”王思礼奇道。
大战前,王思礼收到了北庭军托如意居商队运来的数十罐黑乎乎的黏稠液体。读了随之同来的信件后,王思礼得知,此物名叫猛油火,极易燃烧、遇水不熄,或可有助于石堡之战。
哥舒翰和王思礼在李晟的扈卫下,曾秘密点燃了小半罐,发现火势确实猛烈无比。
可是,石堡雄踞赤岭之巅,唐军攻了数日,根本攻不到城堡之下,更谈不上实施火攻了。
王思礼也曾琢磨用投石车将瓦罐抛入石堡之中。但山高路陡,笨重的投石车不仅上不去,即使上去了也施展不开。因此,数十罐猛油火就被闲置在大营中,并未发挥作用。
“节帅、三郎,某思虑许久,觉得可以将猛油火倒入牛皮袋中。偷袭的士卒每人携带一两袋,或可有用。”李晟对猛油火燃烧时的烈焰印象颇深,他觉得摸到小方台之下时,应该可以借之发动火攻。
“化整为零!”哥舒翰点了点头:“四郎的提议不错,某准了。”
“谢节帅!”李晟施礼后,转身就要往外走。
“四郎,我陪你同去!”刘破虏明白李晟的打算后,毫不犹豫地喊道。
李晟想了想,轻笑着点了点头。
李晟和刘破虏出去后,哥舒翰的神情阴了下来:“好个李晟,竟然对某心怀不满!枉我费心抬举他为牙兵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