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翰王子,你的口才,实在令人佩服!”艾布?穆斯里姆对谋剌思翰的回答不置可否。
“总督,若你还不信的话,我愿和父汗一起,率帐下一万骑兵先行北上。无论来者是敌是友,均由我部首先面对!”谋剌思翰主动请缨。
“可以。”艾布?穆斯里姆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许可了谋剌思翰的提议。
“谢总督!”谋剌思翰恭敬地施礼后退,转身离开。
待谋剌思翰挥鞭离开,穆台阿低低说道:“总督,你难道还信任反复无常的葛逻禄人?”
“当然不信任!”艾布?穆斯里姆沉声解释道:“但与其放在身边时刻防范,还不如任他们离去。”
“葛逻禄部要逃?”穆台阿惊道。
“吐火罗人、粟特人和葛逻禄人,都是墙头草!关键时刻,还得依靠忠勇的呼罗珊勇士!”艾布?穆斯里姆感慨万千:“穆台阿,去掉葛逻禄部,我军还有多少人。”
穆台阿沉思了一会儿,急忙回道:“血战一日,呼罗珊骑兵折损数千,应当还有一万五千余人;粟特轻骑死亡过万,应当还有三万五千多人。”
“五万兵马,足以一战!”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艾布?穆斯里姆并未沮丧:“河北岸有多少人?此刻围攻安西军的又有多少人。”
穆台阿用当奴隶时数羊群练就的本领粗粗估算了一下,大声回道:“总督,河北岸有五千呼罗珊轻骑和一万五千多粟特轻骑。其余兵马,皆在围攻安西军。”
“传令!”艾布?穆斯里姆略一思索,立即高声令道:“北岸两万骑兵,以五千呼罗珊骑兵为中军,一万五千粟特轻骑为两翼,列阵迎敌,准备与敌骑对冲!正在围攻安西军的士卒,留下五千呼罗珊骑兵和一万粟特轻骑继续逼压敌营,勿使安西军杀出营地。其余兵马,快速过河结阵,全力迎敌!”
“总督,是否需要留意葛逻禄人反叛?河南岸还留有数千葛逻禄骑兵。”穆台阿小声提醒道。
艾布?穆斯里姆远远望了眼正在驱马北上的葛逻禄部,又回身瞥了眼和粟特轻骑混杂在一起围攻安西军营的数千葛逻禄人,他点头赞许道:“以谋剌黑山的胆识,想来能从战场逃脱他就心满意足了。那数千人马,估计他也不会要了。不过,还是要交待围攻安西军的勇士,小心提防葛逻禄人。”
艾布?穆斯里姆刚说完,就见匆匆忙忙、队形不整的葛逻禄部,还未向北走出多远,就如慌乱的逃兵一般,转而向东奔去。
“果然靠不住!葛逻禄人如此,哈米德也同样!”艾布?穆斯里姆摇了摇头,将葛逻禄部扔在了脑后,专心对付北方突然出现的敌人。
艾布?穆斯里姆认真思忖了片刻,依然觉得很可能是北庭军杀到了:“愚蠢的哈米德!我本以为你丢失怛罗斯城,是因为北庭军用的罗马火。可现在看来,你就是太笨了!”
想到“罗马火”,艾布?穆斯里姆心头一惊,连忙喊道:“传令!队形要松散,小心提防敌军发射火弹!”
听到传令兵的命令后,十夫长艾本尼大声吆喝着,命令六名手下拉远距离,小心火攻。
昨夜偷袭安西大营前,艾本尼和唐军的一个百人队交过手。在厮杀的过程中,艾本尼的坐骑被敌将用短矛射杀,他自己也被敌人刺伤了胸部,摔下马来。
幸好当时敌将遭遇围攻,急于抵御来自其他人的进攻,用力不猛,艾本尼只是胸口轻伤,并未危急性命。
从马上掉下来后,艾本尼被手下救了上来,也避免被踏出肉泥的噩运。
更幸运的是,由于受伤,围攻安西军大营时,艾本尼被百夫长勒令在小河北岸休养,并未出战。他的十人队,则交由其他十夫长指挥。
围攻安西军大营的战斗十分惨烈,唐军的弓箭手和重甲步兵,收割了无数呼罗珊骑兵的生命。
艾本尼的十名手下,转眼就只剩下六个人。有两个年轻的骑兵是被唐军的羽箭射中,从战马上摔下来,一人当场摔断了颈部,一人被后面的葛逻禄骑兵踩踏身亡;还有一名手下,是被唐军重甲步兵的长刀切成两半;最后一个倒霉蛋,则是在追逐唐军轻骑时,被敌人射杀。
围攻之时,呼罗珊骑兵是以千人队为单位,轮番上阵。艾本尼见自己的十人队一次次冲向战场,又一次次带着死亡和伤口归来,心中倍感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