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小棍的李世信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
“都怎么说?”
苦笑着摇了摇头,赵瑾芝将脸埋在了膝盖里,抢过了李世信手中的小棍。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你旧病复发,无力继续拍摄只能回国紧急就医的。有说你和公司闹不和,罢工示威的。还有说华旗资金断裂,无法支撑《小丑》拍摄的......我已经让公司那面公关控评了。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关键是你应该向公众解释一下,别让那些无良媒体借着流量瞎说了。”
“......”
听到赵瑾芝的想法,李世信也只能苦笑。
解释?
怎么解释?
事情发展到现在,自己都还纳着闷儿。
跟公众说;啊,老夫接到了一封信,写信的人可能是中国最后一个慰安妇。在信里她请我过来给她拍个电影,然后老夫就中止了《小丑》的拍摄,连夜回国。结果回来之后找到了写信的人,发现她跟信中描述的对不上号?
这剧情太尼玛梦幻了吧!
谁能信啊?
“呵呵!”
看着李世信一张脸憋成了苦瓜,一旁已经于昨天回到国内的许戈哼笑了一声。
对于李世信中止《小丑》的拍摄,全世界就属这个四号干儿子怨念最大了。
“干爹,你知道你这叫啥吗?你这就叫做程咬金数好汉——打在没上!”
“唉?”
听到许戈嘲讽,一旁脑袋上蒙着块毛巾防晒的李倦不乐意了。
“臭小子,怎么跟干爹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我就这么说话!”
之前跟就会拍马屁的李倦就不对付,一肚子火气的许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你特么的在国内天天坐办公室,人五人六的可以说轻巧话。老子他妈为了这部戏忙前忙后小半年,求爷爷告奶奶奶的准备拍摄,在国外窝囊气受了多少?结果现在为了一个连门都没有的事儿,全特么黄摊子了。一肚子的窝火,还不让说了?”
“许戈,我看你特么是不想在公司混了。跟谁嚷嚷呢!”
“老子他妈就真还不想在公司混了!少跟老子装领导,滚你妈的!”
“艹!仗着你会几手功夫是吗?来来来,你再推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来来来,你出来,这块都老人参我碰不起,你到外面来你看我特么不揍你一个连妈都不认识,老子这身功夫就特么白练!”
“够了!”
眼看着自己俩干儿子要全武行开搞,李世信一拍大腿。
“心里有气都给我滚回家发去!不乐意在这儿呆都给我滚!”
眼见着李世信动了真气,上了头的许戈讪讪的放下了拳头。
一片尴尬与沉默中,院子中央,赵阿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蹒跚着扶住了拐棍。
一旁,见老人要起身,刘峰孙子赶紧将其搀扶了起来。
“李先生,你随我来。”
对李世信挥了挥手,老人蹒跚的走向了屋里。
和赵瑾芝对视了一眼,李世信赶紧起身,跟了过去。
破旧低矮的堂屋里,李世信和刘峰孙子一起将老人扶到了藤椅上坐好。
“阿嬷,有什么事?”
拍了拍李世信的手背,老太太垂下了眼皮。
“我叫赵阿妹没的错。但是在十九岁之前......我确确实实是叫周清茹的。”
唔?
听到老人那过于缓慢,每一个字仿佛都灌了铅般的讲述,李世信眨了眨眼睛。
“那阿嬷,为什么后来改了名字呢?”
“因为......不改名字,我家里人就活不下克喽。”
老人脸上的皱纹抖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染上了一抹泪光。
“民国十五年,我在南京出生,我父亲是当时那个金陵大学的汉学教授。我出生的时候,他已过不惑之年,老来得女,他高兴的很。在诗词里翻找了整整十日,才给我定下了名字。”
“就是那个明朝的诗人,写的那个什么含和.......”
说到过往,老人的记忆不够用了。
“含和适胜韵,茹美贵清凉?”
一旁,刘峰孙子想了想,试探着道。
“对对,就是这个诗。含和适胜韵,茹美贵清凉......”
老人高兴的拍了拍拐棍,将那首已经忘记了的诗讷讷的重复了一遍。
“这首诗说的是竹菌,他将自己喻为竹子,希望我就是那竹子下面生长出来的白菌,在他的正直之下,冰清玉洁的成长......”
说到自己的本名,老人浑浊的目光有些复杂。
“多好的名字啊......名字要是能定一个人的命,得有多好。”
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赵阿妹望向了李世信。
“这几天,劳烦你喽。我看得出来,你为难得很。将那个盒盒搬过来,咱们开始吧。”
迎着老人决然的目光,李世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