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丛回来,鬓边都白了几分:“京城外,十室九空都是好,炼鬼士到处杀人蛊惑人心引人自杀,京城——”
“全空了。”皇帝平静道:“我看到了,万丛,大约这一世,所有人都会葬灭吧。炼鬼士将花朝万民收入魂幡,这是要来一次破釜沉舟呀。此举甚合朕心意,让花朝不在疯狂中突破,就在疯狂中灭亡吧。”
嗯,这个皇帝疯了,底下的臣民也都疯了。
万丛惨然一笑,奉上一大箱子魂幡,袍子急不可耐扑进去,吭吭哧哧进食良久,最后挺着肚子出来,肩头多出两道花纹竟是暗金之色。
皇帝看得满意:“总算有点颜色了。”
他的魂幡可是皇帝的黄,天子之气蕴养,凭什么被吃下去就成黑的一部分?怎么也该冲出点不一样来。
皇帝蹲下摸袍子:“可惜时间不够用,不然给你吃更多。”
袍子基本不理他,坚定无移跟着郝灵走。
皇帝站起来,眼睛还黏在袍子上,一脸可惜的摇头摇头再摇头,道:“若有下一次,我先把袍子劫来当龙袍。”
郝灵:“我上辈子它可不是这个样,可见关键在我,不然你求求我?”
皇帝横她一眼不理会,老子都要死了还求人?做梦。
世间无活人,空气中连风都凝滞腐烂,盖因那些炼鬼士不做人,只收魂魄不处理肉身,在哪死就丢在哪,不像人家皇帝有教养,杀了人全丢出宫墙去,自有人运出城。当然,那是以前,京城乱了后皇城外头也是腐朽一地无处落足。
外面的惨像无法想象,郝灵不想看,灵灵灵却搜集了些,变得很沉默。
没给两人看。
若是他们有能力做出改变看了无妨,但无能为力下怕是要生魔障。
盐阿郎和卫弋也没问它要,独自心里想着什么。
临近大典之日,天象异常。一连好几天惨白透血的日盘悬在天上,一动不动。望之心生不详,不过这会儿除了炼鬼士也没了别的活人,炼鬼士个个抖擞精神,认为属于他们的时代要来临。
皇帝说:“蠢货。”
郝灵盯着惨淡的日盘摩挲下巴:“这个东西肯定不是真正的太阳,是什么呢?能量耗尽了?”
皇帝笑得古怪:“以往没有发生这种情况,难道太阳也能重生?看来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郝灵盯着不放:“太阳不走,月亮呢?难道是同一个东西同时担任了太阳和月亮?真想——抓下来研究啊。”
皇帝嗯唔一声:“要是我能做主我就送你。”
郝灵:“有这个心我也多谢你。”
唰,站起来:“不行,我上去看看。”
皇帝:“什么?”
惊呆的看她飞起来,向阳而去。
“不、不是,你用袍子飞的啊,你回来,它还小,你不能这么役使它——”皇帝在屋脊上跳脚。
真心疼袍子。
袍子是在驮着她飞,可她自己也出力了好不好?方向是她掌握的呀。
太阳越来越近,一开始觉得刺目,但等飞到几百米高空那刺目的感觉过了去,再看那轮日盘,感觉只是一个盘子。
郝灵望眼脚下不由感慨:“假的就是假的啊。”
若不是这里的人被设定好命运,若是由他们搞科技开发,不定早造出飞机来一头撞破这假天,撞下这假日。
真正的欺负人不会飞。
怪不得炼鬼士除了驭鬼就是个脆皮,真让他们有了通天彻地之能早发现这里漏洞百出。
郝灵气笑了,这叫什么,这便叫做愚民。一个国的人,被人愚弄不知多少世代,究竟是怎样不共戴天之仇?
郝灵摇摇头,感觉到袍子的后力不济,其实袍子里数不尽的魂魄提供动力,区区几百米算什么,它能日行千里。可,在地上横着走可以,往天上飞就不行了。
一股莫名的阻力和压力以及针对之力,从天幕不知何方落下,将这不该飞起的小东西使劲往下压。
郝灵轻笑一声:“不让碰啊,本王非要碰一碰。”
双手一端,硬汉机枪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