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白却好整以暇道:“叛军围山之前,山上人满为患,多出这一支兵马挤上山,谁晓的是哪家的护卫?无人报与大王也不足为怪的。我营中那些弟兄们办事还是很牢靠的,此刻正在真道大殿里等着咱们也说不定呢。”
“哈哈哈!正是呢!”裴金哈哈笑道,“还未及向殿下禀报,封二早便上山了,之前我随陈留郡主乞卫下去打探情况,已同他碰头了,他说要留在军中应承防备意外,便没有上来。”
“当真?”李寿脱口问道,多出一支兵马,心里总算有了点底气。
裴金颔首道:“自然!”
荀羡也感慨道:“要说这封二,平日里一惯油嘴滑舌的,不想关键时候竟这般顶用!殿下不知,他们其实是和叛军并行而至西山的,其间凶险可想而知,稍有半点差池便得被叛军纠缠上,可就坏事了,咱们这些人说不定都得撂在西山了。”
“说的是,若无封二那套花言巧语、口是心非、嘴甜心狠的本事,只靠二学子和朔朗这俩莽货,兵马能否蒙混上山,还真玄了呢,”
裴金一边附和,一边跟司马白详禀道,
“殿下,裴帅另有安排,王营被他带进成都护卫使团了,封二带来的是朔朗的鲜卑营。”
“慕容家的兵马?”司马白一怔,而后长长舒出一口气,“我有裴大,万事不忧啊!”
裴金点头道:“整整一千兵马,此刻全在山上,四将军让我与殿下传话,慕容铁骑赴汤蹈火,全听殿下差遣!”
“才一千兵马?!”乃是李寿大惊失色,“这一千人济的什么事?!”
不怨他失态,只看司马白悠哉哉的信心十足,他以为这支兵马怎么也得两三千人吧!
区区一千人,纵然侥幸能突破主道上的叛军,但又能打进任颜的中军大帐么?只要一僵持,待到叛军四面合围,这仗还打什么?
倒是被任颜拿了把柄,再无顾忌直接杀上山来也未然可知,那可真是万事休矣!
“大王安心便是,”司马白呵呵一笑,安慰道,“这一千兵马乃是慕容鲜卑的心腹精锐,是慕容家千里驹慕容恪的铁卫,最是悍勇无双的。”
李寿只报以苦笑,心中直叹白费这一番兵势推演,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而已!如日中升的慕容鲜卑自然是善战的,否则他李寿的请帖也不会发到棘城,可这兵力实在悬殊,怎能让他心安?
司马白看出李寿的灰心,打心底瞧不起这所谓一国之君的怯弱,若非形势所逼,他岂有闲心帮衬这样的人?
但形势所迫,不容人选。
石永嘉一手掀起这场暴风骤雨,当前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随时可能同李寿的朝廷一起倾覆。要制衡妖女的野心,李寿是关键所在,司马白必须要激起李寿死战的决心,让李寿看到希望,让李寿按照他司马白的方略走下去。
“大王要对慕容将军有信心,棘城一战,慕容恪以两千铁骑大破羯赵雄兵二十万,直追百里。”
“密云山一战,慕容恪又以七千铁骑大破羯赵哀兵五万。”
“不瞒大王,两场大胜的主力,便是来援的这一千铁骑啊!”
“大王有天下名将相助,有虎狼之师驱策,难道叛军真比羯赵精锐更扛打么?!”
“请大王信我,我必保大王回返皇城!”
司马白一番鼓励,李寿脸上终于有了血气,咬牙道:“宾客尚不惜身,孤若犹豫,怕是负了天下人之心!”
“殿下,昌黎王,孤信你,大成国运,孤便交到你手上了!”
司马白深深一揖,暗道万幸,老天让他在这里遇见李寿,让他可以和李寿详细推敲利弊,若在那真道大殿里,还真未必有他说话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