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无需曹小哭安排,顶在拒马前的商队早有人四散而逃,那些家丁镖客遇上劫匪或许还敢斗上一斗,可面对羯人精锐一阵阵箭雨的戏谑,又有几个真能扛住呢?
“陈留郡主就在这里,和俺们一起,羯人万不敢放肆!”
“郡主说了,只要撑到天亮,乞活劲旅必然就到!”
“俺这趟货不要了,都分与弟兄们了!”
都是签了死契,付了大笔的佣钱,可商主们哪敢强力弹压,只得再许重金苦苦哀求,指望着能撑过一夜。
司马白看在眼里,心头不禁掠过两个字,蚍蜉!
商贾们的拼劲虽然可敬,但也只是徒劳而已。
他摇头叹了一口气,假如安守八营真有包揽子那样的战力,在这边陲之地,谁能与之抗衡?
乞活军?
凉州兵?
纵然军备兵力旗鼓相当,司马白都没有再破风行草靡的信心,何况他手中也只有一千人,算上慕容恪的兵马,也只有两营而已。
之前他还有调兵前来的打算,现在早死了这条心,那一千袍泽是他乱世里活命的本钱,岂能折在此处?
他又岂能让那一千袍泽来为他送命?!
“撤了,撤了!”
“郡主传令,都撤到管驿去!”
听到撤退,所有人的困惑都与曹小哭一样,死守且难撑到天明,这一撤,放了羯人兵马进来,驿站里哪有依凭可守?岂非放任羯人屠戮?
但这个时候,既然有人愿意做主,总比没个主心骨强,或许真有活命办法呢?
退,逃,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如释重负,好像这一退一逃一撤,便有了希望一般!
但凡溺水的人,有根稻草也是好的。
“千允,放下吧。”司马白摸着女人的脑袋,劝她把尸首放下,轻身尚且难以脱困,怎能再带着一具尸首。
女人仰着头,望着男人,红着眼:“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