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自古便是富庶之地,人口密集之处,这时众人已然入江,但见江岸两之畔屋宇延绵密集,不可确数,自江中便闻两岸烟火之气,繁华尽入眼帘。近些年来朝廷治理长江虽无法断根却甚有成效,聚集在长江两岸的百姓屋宇自是离江岸愈近。瞧得眼前景象,胡道诸众亦是感慨万千,这便是四方门竭力维护的大宋百姓之安宁,此时此景他们是欣慰的。陈坦秋瞧得胡道等如此神情,开口赞扬道:“能够忍辱负重在朝廷与陛下之间谋生,并能安定天下,四方门也是不易了。”这是陈坦秋由衷的感叹,四方门得此一赞无不内心荡漾,眼眶湿润,四方门的这份坚持终有人能理解,胡道等躬身行礼感谢。张少英方向陈坦秋问道:“当今天下唯有晚辈与盟主之身吗?”陈坦秋笑道:“放心,你的狐朋狗友皆在其中,按照我的安顿一个时辰后尔等便可相见。”陈坦秋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他的安顿众人均暗自谨慎。
终于众人乘马车入了江陵府,进了市舶司衙门。虽然皇城司凌驾于朝廷建制之上,但名义上皇城司的正职人员只有看看数十人,他们虽已并入皇城司,但史书中不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故而四方门并无名义上的办公地点。匿于市舶司之中,竟为掩人耳目,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同时四方门有自己的生意,不需朝廷薪酬,每年尚能向国库交一笔不菲的赋税,这是四方门能够有足够自主权的原因之一。路途中众人发觉张少英队伍中进来七辆马车,直至市舶司后院众人方见得来人竟是御留香一行。此刻的几人神色肃穆,唯有田不孤似乎功体受制,难以移动,神色颓丧。张少英上前将田不孤背到了后花园的水榭中,陈坦秋一行知趣的没有打扰。
此刻的张少英一行神色皆凝重,田不孤见到张少英的那一刻身体开始激动而抽搐,眼泪已然垂落,张少英便是他田不孤的天。成亲仅仅两日,他才体会了两日的正常人生活,这个希望就随着窦美玉早上去买早点的那一瞬间结束。她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只是为了给自己的丈夫准备精致一些的早点。而他们已是这个武林的巅峰,竟然被人当街一招致命,当今天下又能有几人?这个答案御留香知道,但他只是控制了田不孤,并按谋划向张少英靠拢。待田不孤心绪平静些,御留香解开了田不孤身上的桎梏。刹那间田不孤积压已久的悲伤之念化作一口鲜血急喷而出,田不孤陡然绝望中嘶吼,自众人认识伊始,这是第一次见到田不孤失控,那凄凉的嘶吼声中充满悲愤,闻者亦不忍心。田不孤上前抓住御留香颤声问道:“他究竟是谁?”御留香再度退后三步向田不孤躬身长揖,说道:“是我的错,我该给她派几个人的。”田不孤上前抓住御留香嘶声吼道:“他是谁?”御留香被田不孤抓得有些生疼。瞧得田不孤气血翻涌,神色狰狞,御留香应道:“人间异数。”御留香此话一出,众人皆神色一紧,这四字所代表的含义他们多多少少能够从御留香身上感觉到。
是的,虽然大家以好友相称,但御留香冥王的部分,相互之间的默契让他们明白,以一敌万也许是真的。事实上,不论众人如何努力他始终站在武林神话的顶端,众人无数次的偷袭他都能用一百种方法接下或者躲避过去,你始终无法近其身前一寸,有时候他也许被打一击而伤,但有时候你连他衣服都摸不着,他的一切永远在神秘中虚实难辨。也许他们是御留香不多的朋友之一,但他更是纵横派武学共参,顶峰先天的存在,他的武学成就已然超出人类认知。众人没有问话,而是静静的等待御留香说下去。自从下酆都出事之后,御留香少有的愤怒,继而又是癫狂大笑,再而握着下酆都的手向其冰冷的身躯讨要他们之间的秘密。那个秘密除了张少英,田不孤自己都不知。
御留香少有的哀叹一声,说道:“所谓人间异数便是极端存在,这是无法用人类认知所能所能描述的,更多的是一种缘分。这种人身质并非绝佳,却有着超然物外的先天意识。像咱们的张大官人,为乞之时只知腹中饥饿,而不知人伦礼法,没有被世俗所同化。故而纵横派的霸道中庸适合他。即便如此于人间异数中,他所成也不过其中十之一二。所谓先天本体其一便是天生悟性,竟而是习武之身,再有从小教习,进而得遇伯乐,其百人中能有一人大成便是所谓的人间异数,我家老头寻找近百年才堪堪所遇其三。”御留香此言虽寥寥数语,但众人终于明白,他的出奇于人间异数便有了最有力的解释。从而他们也就知晓人间异数的罕见,也才明白不论御留香犯了多大的错,姬沄待他始终如一,并赐其甲字一号的令旗,这种地位超过了纵横派的当今掌门人姬奔月,且不听调,不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