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这个三足蛇,有何特征?他是属蛇的?还是说……他身上有什么特别印记?”
李广有几分疑惑。
为何皇帝今天这么“上道”?
居然会主动问询这个三足蛇的特征?
这不是给我瞎编继续提供素材?
但李广也很精明,感觉到事情有异之后,他也就不敢再继续顺杆往上爬,他摇头道:“臣尚且还未得上天的警示,或陛下所经历第二劫难,也不到时间,所以臣只能继续推测,以求能为陛下早日除难。”
“嗯。”
朱祐樘微笑点头道,“那辛苦天师了,天师真乃朕的护身符也,有天师在,朕便可以高枕无忧!”
……
……
李广本来想一次就把张延龄陷害进去。
但在发现事情有异常之后,他只把话说了一半,没提到任何跟张延龄有关的线索,没给人怀疑的机会。
可他走出乾清宫之后,心里还是在犯嘀咕:“那外戚做事跋扈,既然他早就在防备我,难保他不会提前跟陛下说,可能我会拿天机等事来陷害他,在这种事上我可不能操之过急。”
他人刚走出来,还没等往自己炼丹房的方向去。
就见有太医院的人往这边来。
“宋太医,你们这是要干嘛?”李广迎过去。
太医院来的人是宋太医,而旁边还有坤宁宫的太监张永。
宋太医和张永都给李广行了礼。
张永回道:“皇后娘娘凤体抱恙,所以请宋太医去给皇后娘娘诊病。”
“皇后娘娘病了?”李广脸色带着几分喜悦,好像终于有自己用武之地。
“李天师,若没旁的事,我等先往坤宁宫去。”
张永急着带太医去给皇后复命,也就不想跟李广多说什么。
在张永和宋太医走之后,李广匆忙往炼丹房方向而去,好像皇后生病之事,成为他可以搞事情的契机,他要把握机会。
……
……
坤宁宫内。
张皇后正在跟弟弟张延龄见面。
张皇后其实并没有生病,对于弟弟突然入宫造访,还说让人给她找太医的事,也有诸多不解,但又不是什么坏事,她也没多问询。
“延龄,你到底搞什么名堂?若被陛下误以为我染病,你当是什么好事吗?”
皇后见弟弟正在那吃宫里的糕点,不由厉声问询。
张延龄撇撇嘴道:“姐姐听我的就好,是因为有人想陷害我,我不得不让姐姐帮忙。”
张皇后生气道:“有人陷害你,你只管把人拿了就是,天下之间还有人敢跟我张氏一门作对?”
“如果那个人,是陛下都信任无比,甚至还不能缺少的呢?”张延龄反问。
“你是说……徐阁老?还是吏部的屠尚书?”张皇后甚至都没往宫里联想。
张延龄道:“是李广。”
张皇后摇头道:“他一个宫里修仙的人,与你何干?”
张延龄叹道:“姐姐,这次你就听我一次,我跟他因为盐引的事有了仇怨,他甚至当面警告我说,要我顺从他,否则就在陛下面前要我好看,随后我派人去他祖籍调查过他,发现他在入宫之前就只是个江湖术士,少年时跟道士学过几天的鬼画符而已,根本不懂什么炼丹符箓之事。”
“你……你是说真的?那你怎不跟陛下说?”张皇后将信将疑。
平时丈夫宠信李广,当妻子的虽然没明说,但心里还是有刺的。
在这种事上,她肯定会站在弟弟这边。
张延龄道:“陛下对李广信任如何,恐怕姐姐比我更清楚,之前我也跟陛下暗示过这件事,但陛下显然在我和李广面前,更愿意相信李广。”
张皇后蹙眉道:“那我回头跟陛下说。”
“姐姐还是别去说,这可能会影响到陛下对咱张氏一门的信任,其实如何对付李广,我早就有计划,但这个计划需要有姐姐配合,因为只有姐姐才会令那个李广麻痹大意,不起疑心。”张延龄道,“等令李广的行迹败露之后,陛下也就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到时不用我们再说什么,陛下也会将其赶出宫。”
听到这里,张皇后才点头道:“那就听你的,你啊你,最近也不知为何如此多的鬼点子,还是娘说得对,总要给你找点事做,不然都不知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
……
张皇后真的在装病。
她接受了太医的诊治,显然太医对她的病情一筹莫展,在经过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也找不到良策。
过不多时,爱妻心切的朱祐樘便出现在坤宁宫内。
“皇后,你……身体如何了?”要说对妻子的关心,朱祐樘也算是做到了极致。
他的父亲就算独宠万贵妃,但身边还是有一堆的妃子,可他自始至终就这一个。
张皇后摆摆手,示意让太医和太监、宫女都退下,这才用有气无力的口吻道:“陛下,妾身身体并无大碍。”
朱祐樘道:“还说没事,看你这脸色,煞白一片,可是身子不舒服?不对,才过去没几日啊……”
张皇后想到弟弟的说法,装病一下或许还能令皇帝多增加几分关心,抽出时间来陪自己,再想到弟弟教给自己装病的手段和用具,瞬间感觉到弟弟的高明。
本来张皇后是没多少心机的,但在张延龄的教导下,已开始往心机女的方向发展。
“陛下,其实是臣妾小睡,梦见有一神龙落在了万岁山上,随后臣妾就惊醒了,臣妾甚至都不知是几时小寐过去的……臣妾醒来之后,身体便有异。”
张皇后的说法,也正是弟弟教给的。
朱祐樘满面疑窦之色道:“莫不是皇后又有喜了?”
张皇后没好气道:“陛下,您自己不也说过,才过去没几天吗?”
朱祐樘登时气馁。
女人的好事才走几天,那不是有喜,是有鬼。
“臣妾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还望陛下能找人帮忙参透,看是否上天的警示。”张皇后道。
朱祐樘点点头。
他对妻子做了一番安慰,大概的意思是让妻子放宽心。
等朱祐樘从坤宁宫出来后,也觉得哪里不对。
想去解梦,但他身边人懂这个的有谁?
除了李广?
“来人,再去将李天师叫到乾清宫,朕还有事要问他!”朱祐樘也只能二度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