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孙安躬身答道：“义父安排，臣岂能不遵？”

“嘶——”武宗歪着脑袋吸了一口气，再打量着孙安，皱眉道，“朕总觉得这事必有蹊跷，该不会盛尚书又要被你耍弄了吧？”

孙安忙说道：“臣岂敢耍弄长辈，此乃不敬不孝之罪。”

武宗微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孙安说的话，从那次在金殿上坑盛朝旭到前几日当街反击，他就知道这两家的明争暗斗才真正开始，只是没想到会是孙安这个不成器的后人主导的。

顿了一下摇头叹道：“盛朝旭这个人还算正直，就是心胸不够宽阔，做人不够大度，目光太过短浅了些。”

孙安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明白，秦武宗看似装病昏庸，其实对大秦的这些文武都有一番评估，看人也比较准确，否则就他这几年不理朝政，大秦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朕恕你无罪，把荆条去了吧！”武宗似乎不想再纠结此事，指了指茶座对面的木墩凳子，“坐吧，替朕泡茶。”

孙安再次谢过，将荆条取下放在一旁，到武宗对面提着铜壶泡茶，揭开茶碗，闻到一股醇厚的香味，言道：“这是南中的普洱茶吧？”

武宗有些意外：“哦？你也知道这茶？”

孙安点头笑道：“臣偶尔一次听茶商说过，此茶制作与绿茶大不相同，茶汤颜色也十分贴别，入口醇厚。据说是压制成饼或球等形状储存，时间越久味道越醇厚，由专门的马队自南中运送出来，称之为马帮。”

“不错不错，此说法与彝人使者所说相差无几，”武宗微微点头，叹道，“想不到你玩世不恭，却知道南中之事，此茶确实出自南中普洱之地，是彝人进贡来的，初时还有些喝不惯，却是越喝越上瘾。”

孙安一边泡茶一边说道：“听说普洱茶有清胃生津、消食化痰的功效。”

“哦？”武宗端着茶杯笑道，“彝人使者也如此说，朕还以为他故意吹嘘，现在看来，或许真有些功效。”

孙安笑道：“是否真的有效，或许要让太医品鉴尝试。”

其实他这些说法都是后世了解来的，至于什么降低血脂之类的就不敢说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喝茶不会喝出毛病，有些说法大概只是心理作用。

他们两人在这里有说有笑，魏忠贤和两名太监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孙安一来就和武宗如此熟络，以往的大臣哪有这样的情况，连当今国舅来了也是毕恭毕敬的。

这哪里是来负荆请罪，反倒像是来表功的。

要不是在御花园中，远处看去，仿佛是祖孙二人在享受天伦之乐呢！

其实武宗内心正泛着这样的想法，他从孙安的身上和眼里看不到其他臣子对天子的敬畏和戒备，猜他大概是因为混迹江湖，散淡惯了。

但正是这种亲和的态度让武宗也内心舒服，加上孙安不在朝中做事，更没有什么牵扯到任何势力，只把孙安当作故人之后，一个普通百姓看待，心里自然就舒坦多了。

不觉间几道茶泡下去，茶汤便淡了许多，孙安正要换茶叶，秦武宗摆摆手，叹道：“不必换了，茶会淡，人情也会淡，换了茶叶，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孙安笑道：“同是一壶茶，因茶具的不同，冲泡的手法不同，滋味或许也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