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要黑下来了,看不见落日,阴沉沉的。寒气逼人,呼气成霜,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四野静悄悄的,一个男人独自站在望江楼上,双眼无神又无望地凝视着远方。眼角和泪下还有斑驳的印迹。
此时,经过一天的清理,又张贴了安民告示,南京已经恢复如初,一副安泰平和的景象。然而李存真心中却愤懑不已,又无人倾诉,最信任的常琨也倒下了,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殿下!”柳河上了楼来,看到李存真的样子便也小了声音,来到近前轻声说道,“殿下,属下带来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什么……居然还有好消息?”李存真惊讶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柳河笑着说道:“夏也舒没死,又活过来了。”
“真的?”
“嗯真的!我想白景春也没想要了她的命,那一剑刺得不深。我估计当时夏也舒肯定又是流血又是惊恐这才昏死了过去。仓促之间众人未及查看这才以为夏仙子死了。如果放在外面在雪地里一冻,身上有伤可能真就死了。但是放在殿里,点了火热热乎乎的……又及时救出来了,反而没事了。”
“福祸相依,不幸中的万幸……太好了……太好了……”李存真仰天长叹,“上天总算开眼啊总算是饶恕了我李存真一星半点……”
话音刚落,李存真自己打了一个哆嗦,赶忙问道:“坏消息呢?”
柳河一听到李存真问,生生咽下一口唾沫,抬眼看了看李存真,小声地说道:“芳芳夫人其实已经怀有身孕了,医官们检查了夫人的尸身,说差不多两个月了。”
李存真脑袋嗡地一下,“哎呀”大叫一声,旋即便觉得望江楼横着倒了……
且说,赵无极率领淮东军已经来到瓜州。但是却没有渡船。这让他很是纳闷。其实,这些渡船很多都被白景春租用划到南岸去了。
赵无极无端地在瓜州逡巡两日。夜里看到南京起火,知道城里有事,但是急得直跺脚也没有办法。
直到今日中午,赵无极终于弄到了几只渡船。其实也是因为这些渡船被白景春花银子弄到南岸后契约结束又划回江北的缘故。赵无极匆匆率领两千多人过了江到了狮子山。这才听说叛乱的是白景春和伍彩凤,而且打败了神策军又一度攻入皇城。他且惊且怒,赶忙南来。到了清凉山军营正好遇到关盛年。兄弟相见分外相亲,言语投机,无话不谈。
临了,关盛年道:“我死不足惜啊!这一次叛乱竟然有一万五千多平民惨遭杀害,两百多间房屋被毁……我罪该万死啊!真想一铳轰了自己,只是鞑虏未灭,不甘心啊!”
赵无极道:“白景春、伍彩凤突然作乱,神策军仓促间不能迎敌这是常理。再说,你不是收拢残兵又夺回了军营吗?那些参与叛乱的士兵也都是你捉住的。我看,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到了殿下那里我替你去说。”
“如此……多谢赵老大了……”
赵无极和关盛年急急忙忙来到宫城内,却听说李存真病倒了。这使得一众人等一阵惊恐。
赵无极没好气地责怪柳河道:“你他妈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有的没的全说吗?我告诉你老六……殿下要是有一点事,我唯你是问!”
柳河哭丧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道:哎呀,我哪里知道殿下这么脆弱啊!这他妈的怎么什么事都赶在一块了?我要是……我……我……哎呀……怪我……怪我……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