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直说吧,你想做什么。”吉尔皱眉看着他,
“我想帮费奥里总监一把,让他不用去寻找证据也能确认这件事是冯敬尧做的。”九叔微笑说道。
吉尔眉头绷着,他知道九叔这话不是表面说的意思,如果真要帮费奥里,那九叔现在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想让费奥里和冯敬尧爆发冲突?”
“不错,一旦他和冯敬尧形成正面冲突,到时候迫于压力,他必须得拿冯敬尧问罪,但冯敬尧不好惹,如果真把冯敬尧逼急了,或许最后只会是落得杜邦先生一样的结果。
但无论是哪个结果,对吉尔先生都会是好事,如果你能联合一些你的朋友让他们对费奥里施压,那或许你就能取代他的位置了。”
九叔说完就静静等待着,今天的话都是他昨天琢磨好了的,不管对他,还是对吉尔都只有好处,不怕吉尔不答应。
吉尔沉默一阵点了点头,看着九叔,“说吧,你想得到什么?”
吉尔能做官面上的事情,九叔刚才说的,明显不是单单官面上的事就能做到的,他得依靠九叔去做这件事。
九叔微微一笑,想到了当初的杜邦,难道这些法国佬都是一个德性吗!
“吉尔总监,我一直以为我能与你和杜邦先生成为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好处?呵呵,那你就看太小看你九叔了。
吉尔忍不住再次皱了皱眉,深深看了眼九叔,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朋友,而是听话能干的下属。
“离开了?”老马听到传回来的消息,忍不住眯眼蹙眉。
老九在副总监办公室待了那么久,带着笑容而来,又带着更灿烂的笑容离开,他到底想干什么?
心头琢磨着这事,老马只觉老九这家伙简直阴魂不散,都现在那模样了,还特么瞎折腾。偏偏他还真担心老九折腾些什么东西出来。
想了想,老马起身,准备去总监办公室告知此事。
走到门口,手摸到门把手又放开,拐了回来。这事连他都知道了,总监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费奥里正为杜邦那一烂摊子事头疼,老马打消自己去找他的想法。绝对不能把总监的头疼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总监既然让街巡组帮忙寻找关于杜邦一案的线索,那未必就不会让他这个总巡捕去调查杜邦一案。
这个烂摊子是麦兰捕房搞出来的,那个铁林更是时不时就会跟他唱反调不听招呼。老马可不想让自己去趟那滩浑水。
老马没有猜错,事实上费奥里此刻正愤怒着,刚才一不下小心摸了下头顶,他发现头发又少了一根。
这简直不能忍受!
朱润九和吉尔混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吉尔早就惦记他的位置了,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肯定是想借这次的机会来打击他。
想到朱润九这个被停职了的家伙跑回警务处搅风搅雨,费奥里就后悔当初没直接把他弄到监狱里去。
“废物,一群废物!!!”
总监办公室传出无能狂怒的声音,听到的人都下意识缩了缩头,这工作,简直没法干了!
...
两天后,
“老爷,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动的手,也没有任何证据是指向陈乐道的,这次动手的人,下手很干净。”
祥叔给冯敬尧禀报这两天查到的消息,其实就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让人在杜邦遇袭的地方查了又查,始终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只知道是一伙黑衣蒙面人干的,下手很利索。
“截杀杜邦的那伙人用了美式手雷,这种有巨大杀伤力的武器即使在上海滩也不多见。
我让人查了查夜未央最近在黑市上购买的军火,他们只买了一些手枪和一些子弹,并没有手雷。
警务处的人说杜邦出事那天陈乐道一直都待在警务处的,后来听说杜邦出事,他的表现也很正常,这事恐怕不是他做的。”
祥叔说出调查的情况和他自己的推断,根据消息来看,杜邦的死和陈乐道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据警务处传回来的消息,在知道杜邦出事后,陈乐道还表现的有些幸灾乐祸。
这不像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会干出来的事。
若这事真是陈乐道干的,那陈乐道那样的表现就只能说明他的城府太深,心思太深沉。
祥叔并不认为陈乐道这样的年轻人能有那样的城府,能做到那一步的,那一个不是老家伙,就比如........祥叔看了眼冯敬尧。
“哼哼,”冯敬尧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祥啊,我的看法正好和你相反,这事越显得跟陈乐道没有关系,就越可能是他干的。
最近要说和杜邦有恩怨的,就只有我和那小子,这事是他做的,基本八九不离十了。”冯敬尧忍不住摇头说道。
他心里已认定这事就是陈乐道干得,只是他想不通那小子怎么有那么大的胆量。
年少轻狂?
从之前陈乐道的表现来看,他觉得陈乐道并不是一个轻狂得脑子都不正常的年轻人。
祥叔笑着点头应和,这些事还不是老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阿祥难道还能反对不成?
“当初横三的事我们就应该明白,那小子不是个大度的人。当初是他坏了横三的事,横三还没找他的麻烦,结果他就先把横三弄死了。
呵呵,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还狠啊,只要是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除掉,横三和杜邦,就是鲜明的例子!”说到这,冯敬尧突然转头看了祥叔一眼,摇头笑了笑。
“当初你还担心他和许文强一样自命清高,呵呵,现在看来,许文强或许是真清高,但那小子,只怕是个假清高!”
冯敬尧和祥叔之间的关系有几分主仆也有几分老兄弟的味道,这样的打趣话,冯敬尧和祥叔之间并不少。不过都是冯敬尧打趣祥叔。1
面对自家老爷这话,祥叔只能笑笑,“还是老爷看的准,阿祥还差得远。”
不管面对的是谁,偶尔一个不那么假的马屁拍过去,即使对方知道是在拍他马屁,他还是会感到高兴。
因为他们本身也是这样认为的,就比如此刻的冯敬尧。
听到祥叔这话,明知道是在拍他马屁,但冯敬尧还是笑得很爽朗开心。
“那这事,我们?”祥叔看着冯敬尧,问着他的想法。
“不用去管,既然我们都找不出证据证明是陈乐道干得,其他人也不可能找的到什么证据。”冯敬尧摆了摆手,这事他很有自信。
在这上海滩,他冯敬尧都找不到的东西,还有谁能找到?
“不过这事那小子干得漂亮,看来他手下也有几个能人啊!”冯敬尧感叹说道,这事一出,他对陈乐道越发满意了。
要能力有能力,要城府有城府,而且胆大心细,做事不留破绽。更重要的是,他女儿还喜欢!
只有这样的人,他才能在自己之后放心将冯氏商会交到对方手里。不担心一辈子的心血在他之后而破败。
“有一点得注意,那小子将这事做得滴水不漏,巡捕房那些人找不到线索,最后只怕会怀疑到我这里来。上海滩从来都不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这件事要警惕,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利用这件事来对付冯氏商会。”
冯敬尧不担心和上海滩其他商会竞争,就担心有人暗地利用这件事让租界那些法国人也来跟他作对。
上海滩看他不爽的人不少,少不了有人用这事来攻击污蔑陷害他。
冯敬尧对那些外国佬的脑子实在不抱自信,杜邦那老黄毛,就是前车之鉴。
好好做生意他不干,偏偏要来跟他玩聊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