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糜芳在瞧见以后,大为动容,他问起夏侯安:“伯阳,你说个数,还差多少?”
夏侯安可怜兮兮:“也就二十万石吧!”
也就?
糜芳眼皮子跳了一下,如果数目少的话,他立马就能拍板,然则二十万石粮食,这可不是一丁半点儿。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身边兄长,希望兄长能拿出话来。
于途中缄默许久的糜竺在沉默片刻之后,仍旧没有对此给出答复,他甚至反问起了夏侯安:“都昌令可知现如今市面粮价几何?”
夏侯安见势似乎不妙,却也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糜竺语气淡然,如数家珍:“浊河以北,粮价大约是八万钱一石,而近来战乱频发的关中和凉州一带,粮食已经炒到了十几万钱,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即便是相对安稳的荆、扬地区,粮价普遍也在三至四万之间……”
这么贵!
听到这些从糜竺口中接连吐出的数字,夏侯安大为咂舌。怪不得汉末人口锐减,除去战争不说,这如同坐火箭般直升的物价,普通人户谁吃得起?
当年汉灵帝卖官鬻爵,哪怕是官位最高的三公,也才明码标价一千万钱。
糜竺继续说着:“照目前的事态发展下去,粮食只会越来越贵,囤积居奇,必能赚得满钵满。你也知道,我虽挂有别驾之名,但我本质上,依旧是个商人。”
商人么,自然是以利益为重。
糜芳急了:“兄长……”
糜竺打断性的摆了摆手,示意糜芳不要说话,随后又看向夏侯安,面含笑意的说着:“都昌令既然唤我一声子仲兄,那就算最便宜的价格,三万钱一石,都昌令可支付得起?”
夏侯安咽着发干的喉咙,哑口无言。
三万乘以二十万,六十亿!
就算倾家荡产,也凑不出这么多钱。
白嫖的计划落空。
夏侯安也不怨怪糜竺,毕竟从商人的角度来看,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看来,还是得使出杀手锏才行。
夏侯安正欲开口,然则话语还未说出,却听到糜竺话音一转:“不过……都昌令肯为了糜某出城数十里相迎,又爱民如子深得百姓爱戴,所作的一切我亦都看在眼里。为此,糜某愿奉出十万石粮,以资都昌。”
十万石粮!
幸福来得太突然,夏侯安心里除了卧槽,还是卧槽。
刚才说的二十万石,纯属狮子大张口,十万石粮食对他来说,已然足够!
糜竺甘愿送上粮食,夏侯安也不好继续白嫖下去,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不会亏了你。他先代全城百姓谢过糜竺的慷慨,随后认真说道:“糜兄如此大气,小弟无以为报,不过最近新得了几样物件,借此倒也正好赠予糜兄,聊表心意。”
糜家兄弟对此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两人皆是笃定,都昌城前不久才被劫掠一空,夏侯安又是外地来的县令,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宝贝?
不过二人却也没有因此拒绝,与他们而言,礼物贵重与否只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夏侯安的一片心意,所以看看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