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贾诩捋起山羊须,不急不缓的说着。
李傕郭汜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些打打杀杀的糙人,表示根本听不懂这文绉绉的玩意儿,让贾诩说得更直白一点。
临近黄昏时分,李傕郭汜等人卷土重来。
“叛军又来了!”
角楼上的哨卒望见,急忙向下大呼。
在城墙内打盹歇息的士卒们听到警示后,尽管身躯已经疲惫不堪,却也都扶着手头兵器,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
城内有他们的父母妻儿,哪怕拼尽性命,也不会让这些豺狼入城一步!
城下,李傕骑坐高大的西凉骏马,只身骑乘上前。
此番,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的抬手发起进攻,而是卯足气息,胸劲发力的大喊:“城内守军听着,吾乃西凉军统帅李傕,吾等此番前来,目的有二:一是为太师报仇,二是清君侧,只杀奸贼王允!其余官员,概不追究,更不会伤害城中无辜百姓。”
声音传到王允耳中,王允听了直呼糟糕,顾不得休息,急忙跑出城楼,扶住墙垛向下打断了李傕,须发皆张的当即喝道:“叛贼,休要废话,有本事就打上城来!老夫与你血战到底!”
见到王允冒头,李傕便将冒头指向了这个罪魁祸首,再度提高声量:“王允,你为了让自己活命,竟然牺牲这么多的无辜将士性命。你是何居心?名为太傅,实乃小人!你要真有骨气,就下来跟我一对一的单挑!”
一把老骨头的王允肯定不会下去单挑,但也不会就这样坐视李傕埋汰自己的名声,厉声喝骂:“叛贼,休想挑拨离间,老夫和众将士断不会中尔奸计!”
“急了,急了,你急了!”
李傕阴阳怪气的大笑,他告诉城内守军,已经命人放行了长安城东的三处城门,若是信不过他,也大可逃命而去,西凉军保证绝不追击。
围三阙一,虚留生路。
这是贾诩的原话,只要有生的希望,这些守军就断不会血战到底。
至于长安城的东边,近乎百里的平原,哪怕王允趁机逃跑,以西凉铁骑的追击速度,撵上王允,就跟杀鸡仔儿似的。
“两天以后,吾必将与王允决一死战。届时,仍有助王允者,就休怪我等不讲情面,杀无赦!”
一颗枣子一根棒。
丢下狠话,李傕勒马回头。
杀人诛心!
王允的身躯在城楼上剧烈颤了一下。
李傕方才的话,直指人心,杀伤力比起之前的强攻还要厉害。
人心涣散,才是最可怕的!
周围将士对此已然有些动摇,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王允见状,紧忙代表朝廷作出官方辟谣,说这只是叛军设下的奸计,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等出城,好一举歼灭屠戮。
然而,效果不太理想。
第二天,风平浪静。
西凉军很守信用,再也没来攻城。
“太傅,我去其他城门转转。”
这些时日一直守在城头的吕布向王允拱手抱拳。
连续几宿没合眼的王允神色憔悴。
他身心疲乏至极,却如何也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场景就是,董卓狰狞咆哮的来向自己索命,或是叛贼将他擒住,然后五马分尸。
如今听得吕布要去巡城,躺在椅子上的王允半睁开眼,拖着疲惫口气,有些欣慰的说着:“奉先,辛苦你了!”
“老夫已经年迈,如今长安城又岌岌可危,只能是全指望你了!”
“如果此战得胜,老夫定向天子奏请,封你将军之位。”
王允重复啰嗦的说了很大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