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让府上。
送别少年,老爷子望着空荡荡的庭院,不久之前,还有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在这里奔跑吵闹。
吵得他脑壳儿很疼。
现在,总算是安静下来。
老爷子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当他张嘴的时候,却叹出一口长气。
唉~
应该再留他们几天的。
老爷子内心生出些许懊恼。
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这群少年的吵骂大闹,也喜欢他们的无拘无束,天性率直。更难得的是,秉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如今少年们走了,老人反而有些不舍。
萧瑟风中,他走向书房,提笔落字。
约莫两刻钟后,府上唯一的老仆来禀:“边公,阮学子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见您。”。
边让顿住笔锋,兴许是昨日的缘故,他对阮瑀的印象不坏,加上和蔡邕也有几分熟识,故而吩咐老仆:让他到客堂等我。
不久,边让来到客堂。
坐在位置上饮茶的阮瑀见了,连忙放下手中茶水,起身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学生阮瑀,见过夫子。”
夫子,除了特指孔子之外,对于传授学业的老师,以及学识渊博且德高望重之人,也可以冠以‘夫子’之称。
边让走到自己的专属位置坐下,看向这个在陈留郡内具有不小名声的晚辈,问他:“元瑜,有何要事?”
阮瑀拱手回答:“夫子可知,今日的闹市杀人事件。”
老爷子在家闲赋,外边的事情他几乎闭目塞听,不关心也不好奇,故而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淡淡说着:“既是出了人命,你应当报与官府,来老朽府上作甚?”
“可杀人凶手,是昨夜留宿于您府上的那群少年。”
阮瑀语气凝重,他看得出这伙少年与边老爷子关系匪浅,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特意来府上求见。
果不其然,老爷子听到这话,神情刹变,罕见的有些着急起来:“到底出了何事,你且如实道来!”
语气里的担忧,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阮瑀其实也不是一线目击证人,只将自己听来的如实以告。
这群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郡守家的公子也敢当众斩首,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
不过,
干的漂亮!
边让嘴上大声数落,内心却为这些少年感到骄傲,那种情形之下,如果不杀张泼,他们也就不是他们了。
随后,边让吩咐府上老仆:“备车,老夫要去郡府。”
…………
出了郡城,夏侯安等人策马狂奔。
郡守家的独苗死了,这个消息一经扩散,肯定会有官兵来追击他们。
等到明天,通缉的海捕文书就会开始陆续下发。
“大哥,咱们还去酸枣吗?”
马背上疾驰的徐淮大声问着。
张邈是陈留郡守,作为半个东道主,也是会盟者之一,他肯定也在酸枣。
“你傻啊,咱们杀了他唯一的儿子,现在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夏侯恩想也不想的说出自己看法,他们虽然自认本领不弱,但也顶不住张邈手下成千上万的将士。
李泽随之附和:“的确,现在去酸枣不是明智之举,张邈见了咱们,非得找我们拼命不可!”
其他少年也持相同观点。
去不成酸枣固然可惜,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然而,作为带头大哥的夏侯安却大声说着:“张泼倚仗身份滥杀无辜,欺压百姓,本就该杀!咱们没做错事,有何可惧?”
曹老板在酸枣,还有夏侯家的老叔们,以及这些少年的伯叔也在。
他就不信,张邈敢当众砍死他们。
“那大哥你还跑这么快?”
小老弟们为之不解。
策马狂奔的夏侯安头也不回,只留下声音在耳边蒙绕:“谁说我在逃跑,我只是个追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