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率领败兵纵马急退,陈式在后面紧追不舍。
双方你追我赶,夏侯尚似乎慌不择路,竟然没有逃往曹军营寨的方向。
陈氏见状不由心中大喜,活该老天让自己立此首功。
若夏侯尚真往曹军营寨退,他倒不敢追了,毕竟他还没有张狂到敢去挑战夏侯渊与张郃的程度。
可是如今夏侯小儿在慌张之下竟然跑迷路了,这不是天赐大功?
谁都清楚曹军这些小将都是一众曹氏二代,身份金贵的很,只要擒住一个,便可用以要挟曹军。
将来记功时,这个功劳自然不小。
“尔等都听好了,”陈氏对着身后一众骑兵笑着喊道:“谁都不要放冷箭,务必将那曹将生擒活捉。
那可是咱们一场富贵,谁要给弄死了,老子跟他没完。”
“明白,”一众西川骑兵也都哈哈笑着应声,仿佛那大功已经握在了自己手里。
双方很快就冲进了一道山谷之中。
陈式看了看地形,只见两侧山坡陡峭,前方不知通往何方,他心中顿时一凛,惊叫道:“不好,这里恐怕有埋伏,快撤。”
话音未落,就见两侧山梁上突然涌现出无数曹军,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给推了下来。
那三人合抱粗的滚木,以及磨盘大的巨石,借着陡峭的山势如奔雷一般滚滚而下,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陈式等西川军近前。
陈式见状不由叫苦不迭,这才明白过来恐怕夏侯尚从一开始就是诈败,为的就是把他们引到这埋伏圈。
可笑他们还以为是天赐大功。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巨石与滚木在那等冲势之下,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大部分西川军俱被碾压致死。
陈式倒还机灵,被一根滚木压断了一条腿,又爬到了一块巨石后面躲避,竟然逃得一命。
巨石滚木攻击过后,夏侯尚耀武扬威的纵马回到这谷底,把还活着的西川军兵尽数杀死,最后笑吟吟的看着陈式道:“现在……是谁要磕头认输?”
陈式身边没有军兵,一条腿也已经压伤了,有气无力的道:“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儿,要杀便杀,多说无益。”
“你是小爷战功,怎能轻易斩杀?”夏侯尚长枪一指道:“拿下!”
立即有军兵前去把陈式给捆住,抬着回到曹军营寨。
夏侯渊见侄儿首战告捷,非常高兴,笑着道:“打的漂亮,知道老夫为什么带你前来了吧。”
“知道,”夏侯尚道:“在兄长麾下,有老三跟子丹子桓他们,显不出侄儿,也无法立战功。
可是跟着叔父前来定军山,便有战功可立。”
夏侯渊捋着胡须欣慰的道:“说的没错,我们夏侯家素来以战功立世,只不过叔父以及你元让伯父这一辈都已经老了,马上就该是你们这一辈征伐天下。
论与子脩亲疏关系,你与子桓子文他们俱都差一层,叔父唯一能提携你的,便是给你创造立功机会。
我们家的孩儿,不要让人看不起,只要有了战功,你子脩兄长不会看不到的。”
“多谢叔父提点,孩儿明白,必不负叔父教诲,”夏侯尚躬身诚恳的道。
其实在曹昂军中,丁辰作为军师自然无可替代,甚至有些时候比曹昂这个主帅还重要。
曹彰作为曹氏二代之中第一悍将,也无人可以代替。
曹真凭借着出色的弩箭之术,以及悍不畏死的作风,也能找准位置。
其余如曹丕曹植夏侯楙夏侯尚等一众兄弟,则全部沦为配角。
虽然每个人都有任务,但多半都是主记、书吏、主簿之类无关紧要的角色。
曹昂带他们来,也就是让他们长长见识,看看打仗是怎么回事,明白一下先辈创业何其艰难。
其中教育的成分更多一些,敲打过后将来再委以重任。
可是如今夏侯渊把夏侯尚带了出来,让夏侯尚首战就取得大胜,并活捉敌将,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
这也是夏侯渊在为侄儿铺路,有助于他夏侯氏子弟在将来曹昂的新政权中取得一席之地。
……
西川军营寨。
“报——”
传令兵拉着长音跑进中军大帐,在黄忠面前跪倒:“陈式将军遭遇埋伏被捉,麾下所率之军已全军覆没。”
“诈败!”黄忠一拳锤在桌案上。
其实方才陈式与夏侯尚对战,他们在箭楼上也看的清楚。
只不过大家都觉得夏侯尚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败在陈式手下也很正常。
敌将战败之后逃跑,陈式作为取胜一方当然要追,可是没想到夏侯尚竟然是有预谋的诈败。
如此首胜变成了首败,让黄忠心里自然无比的窝火。
“抬刀备马,待老夫亲自前去叫阵,看他夏侯老匹夫敢不敢露头,”黄忠气呼呼的道。
这时候,法正在旁边心平气和微微笑道:“不过首战而已,汉升何必如此动气?
你就算前去叫阵,那夏侯渊也未必会出战。
且先坐下,稍安勿躁,咱们从长计议。”
“我方又非武力不能及,这第一战便中计而败,让人怎能不着恼?”黄忠瞪着法正恨恨的道:“孝直,你倒是想想办法,怎样才能把那夏侯老儿给引出来。”
“在下倒是真有一策,”法正坐在书案后面平淡的道:“很简单,步步为营。”
“怎么个步步为营法?”黄忠纳闷儿的问道。
法正捋着胡须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将军从明日开始,便派人向前修建营寨,渐渐逼近曹军,每次前移一里。
如夏侯渊置之不理,将军便把营寨往前修下去,一直修到他曹军营寨近前,就不信他夏侯渊不出战。
如夏侯渊敢出战,则正好随了将军心意。”
“这个法子不错,”黄忠眼睛一亮,急切的道:“哪还用等到明天,现在就派人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