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显仁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直接索贿的,只能讪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万两银票,双手奉上。
许新正随手接过并未收入怀中,默不作声地将银票反手压在桌上,就跟没看见一样。
杨显仁心中骂这狗官真贪,然后又笑盈盈地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奉上。
许新正还是不说话,将两张银票压在一起。
杨显仁嘴角抽了抽,讪笑道:“许大人,要不您给个数?”
许新正挑眼看了他一眼,默默取出自己的镇魂司腰牌压在银票上。
杨显仁看他那腰牌便后背发凉,还真是镇魂司的人!
然后,他又肉疼地取出了三张银票奉上。
许新正两指捏住银票,轻飘飘地抖了抖,压到腰牌底下,见好就收,笑道:“杨大人出手如此阔绰,与那一毛不拔的陈扒皮全然不是一个性格,想来也很难有私交。”
杨显仁陪笑着点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许新正又接着问道:“陈扒皮昨天已经被我杀了,但据我所知他还有个儿子和孙子在府城里?”
杨显仁犹豫片刻,颔首道:“陈家在府城内有不少产业,陈公子确实在城里照看生意,其子也在城内读书。”
“事发至今消息应该早传进城了吧,他们可有去找你?”许新正试探道。
杨显仁赶紧摆手:“许大人已经暴露钦差身份,他们哪敢再来告官?”
许新正颔首道:“劫杀钦差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此等余孽还请杨大人替我抓捕归案。”
杨显仁面露为难,不敢答应。
许新正问道:“怎么?杨大人不是说与陈家没有私交吗?此事应当公事公办吧?”
杨显仁纠结片刻,还是坦诚提醒道:“许大人虽然贵为钦差,但抄家灭族的大罪可不好如此草率定罪,还望大人三思。”
钦差大臣虽然是代表皇帝出巡,但终究不是皇帝,先斩后奏的权力也不代表钦差可以在外面肆意妄为。
事实上昨天许新正如果不是瞒着官府私下设局杀死陈员外,官府根本不可能纵容他这么干,反而会联手架空软禁他再联名上书弹劾他,倒逼朝廷将他召回京城问罪。
现在虽然木已成舟,但许新正还想更进一步清剿东越陈氏,杨显仁依旧不会配合他的。
不情愿,也没那个能力。
陈家终究是千年世家,名门望族,平日与当地其他乡绅或有矛盾,但终究是一条阵线的。一旦杨显仁同意帮助许新正赶尽杀绝,乡绅们便会联手将他一并架空,同时利用各家人脉能量向朝廷施压。
除非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和证据定罪,皇上亲自下旨抄家问斩,否则仅凭许新正这个钦差大臣随口一道命令是根本做不到的。
许新正从容地抿了一口茶,他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是故意试探一句而已。
见杨显仁这态度,他退而求其次,接着说道:“陈员外昨天杀人越货之举人证物证确凿,便是告到皇上那儿去他也翻不了案。但是劫杀商贾和劫杀钦差是两码事,杨大人,你说昨天陈员外可知晓我是钦差大臣?”
杨显仁心想:那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陈员外早知道他是钦差大臣,也不至于找死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