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是么?”
闫凤祥见张良话已至此,便将他离开后,其他八城如何蚕食围剿平沙城的是简短说了一番。
“世间之物,强求不得,真正要守护的,不应该是眼前的几亩薄田。”
张良说到此处,眼前闪过了许多人影。
“话虽如此,可有时却身不由己。”
“闫城主若是愿意,我愿做平沙城使,出使八城,劝说九城和平相处,不再争斗。”
“此话当真?!”
闫凤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喘息的时间。
毕竟连续十年的围剿之路早就让他苦不堪言。
“自是真的,不过若我与其他八城定下约定,闫城主万不可做那毁约之事。”
“你放心,只要能让城中百姓过上祥和安定的生活,我们这把年纪,还图些什么呢。”
闫凤祥看了看站在一旁同样双鬓斑白的司马雄。
“我们都不再年轻了。”
闫凤祥似乎想通了什么,紧皱的面孔舒展开来。
“好,既然城主同意,那我明日就去八城签订盟约,我相信百年之内,九城百姓都不会再受战乱之苦了。”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城主可能还不知道,阿水的功夫比起十年前,可是又增进了不少呢!”
司马雄想起上午在青石岭张良一人喝退万夫的画面,信心十足。
“如此,那就麻烦阿水最后再替平沙城的百姓再走一趟了。”
闫凤祥站起身来,朝着张良躬身一拜!
“闫城主万万不可!”
张良赶紧起身搀扶起来。
闫凤祥随后又和张良闲谈了几句,说自己有些乏,便起身送客了。
“司马前辈,看样子闫城主身体似乎不太好。”
张良看出闫凤祥的老态有些不自然。
“唉,既然你问起,我也就不瞒你了。”
司马雄二人走出城主府后目露追忆,感慨万千。
“阿水兄弟有所不知,城主他现在变成这样,说到底,也是因为一个情字。”
“因为情?”
张良忽然想起城主时不时的就会拿出一个破旧香囊来看,听夏瑶说是她娘亲送的定情之物。
由此看来,闫城主却是个痴情之人。
“没错,当年黄氏与城主恩爱有加,夫妻二人虽然说不上富贵,但也过得安安稳稳。”
“那时的城主年少家贫,而黄氏家中却是累代的大户人家。城主为了不让自己妻子受穷受苦,加入易筋山庄后拼命做事,慢慢得到了时任城主的赏识。”
“那时我和城主一起打拼,所有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城主是个顾家之人,无论多晚都要回家和妻子团聚。直到有一天,城主办完事回到家中休息。第二天再去山庄时,时任城主却大发雷霆,因为昨晚所办之事出了差错,导致平沙城中的一处资源被抢了去。”
“时任城主觉得闫大哥儿女情长干不成大事,便偷偷派人将闫大哥的叫家人杀害,叫他心无旁骛。可惜了黄氏就这样死不瞑目,留下了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儿。”
“什么!夏瑶的娘亲竟是前任城主所杀?”
张良不敢相信!
“没错,外人自是不知,可我与闫大哥在山中效力多年,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查了出来。我怒极之下就要找城主理论,却被闫大哥拦了下来。”
“随后几年里闫大哥果然如城主所料,为山庄做起事来更加卖力,渐渐被升为了舵主。”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云堰的道长来到山庄,见到闫大哥后,才发生了之后的一切。”
“之后的一切?”
张良不解。
“在那之后,闫大哥与云堰达成共识。如果云堰能够协助自己登上城主之位,十年之后,愿意祭献自己二十年阳寿出来。”
“二十年!”
张良隐约猜到了闫凤祥苍老的原因。
“没错,当时云堰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云虚宫弟子,但也会一些极厉害的法术。他二人联手之下,闫大哥终于如愿以偿。随后他便在一个月圆之夜,将上任城主拖到一间密室,用一柄匕首,生生活剐了一百零八刀!”
张良听到此处,不知该如何说。
闫凤祥为了给妻子报仇,忍辱负重,不惜牺牲自己二十年的阳寿,这份情谊,当真叫人动容。
“十年之前,他们二人约期已到,我还记得前一天城主还满头黑发,过了一夜,就半首白发,眼角横纹密布了。”
“我已经年过半百,可想城主现在是什么状态,看着样子......唉!”
司马南想到此处,潸然泪下。
“没想到城主竟然有这样的过往。”
“阿水兄弟,此事万不可与小姐说起。”
司马雄擦干泪水,提醒道。
“司马前辈放心,我自是明白。”
张良与司马雄二人一路无言,回到了旧宅。
“司马叔叔,阿水哥,你们回来啦!刚好爹爹今日回来的早,咱们一起吃饭!”
“你二人不是先我一步走的么,怎滴还落在我滴后面。来来来,司马,你今日别回去了,就在这一起吃。”
闫凤祥见并肩走来的张良二人说道。
张良看着眼前这位老态毕现的男子,与夏瑶有说有笑。仿佛就是一位年迈的父亲,眼里无处不充满对自己女儿的喜爱。
张良看着眼前温馨一幕,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坐了下来。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
“阿水,你先是救了小女,现在又救了全城百姓,我闫某人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闫凤祥将手上八封谈和书信交重重到了张良手心。
“闫城主客气了,我今日所作之事不为别的,之位报答那晚你借剑之恩。”
“是非成败早已是过往云烟,阿水,你......一路保重。”
闫凤祥停顿了一下,吐出了一路保重几字。
可在张良看来,闫凤祥要说的绝不是保重的话,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城主放心,在下一定带着八城诚意回来。”
张良起身欲走。
“阿水!等你回来之后,是不是要......”
张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闫凤祥。
却终究没有说话,迈步离去。
......
漠北境面积极广,四九城东西南北各为一域。
可即便这样,其中一域的九城要想都走上一便,距离也是极远。
等张良将八城休战书全都签署完毕,再回平沙城时。
已是半年之后。
“站住!城主府今日闭府,谢绝见客!”
张良身披斗篷,被门前两个士兵拦住。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可是咱们平沙城的新任城主,宋阿水!哎呀!小的该死!直呼城主名讳!”
一个从后面走出来的男子看到门外来人,当下给了两个新兵一人一个耳刮子。
张两认得此人,正是半年前自己刚到平沙城时拦住他不让进的那个新兵。
看样子应该是升了职。
“小人不知!还请城主大人恕罪!”
门前两个守卫见眼前之人竟是新任城主,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且慢,我是宋阿水不错,但我并不是什么新任城主,我来此地是来拜见闫凤祥,闫城主的。”
张良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您竟然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闫城主、他在半月之前,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男子说到此处双眼作抹泪状。
“什么!!”
张良没想到自己指出去了半年,再回来时闫凤祥居然已经离世!
“小的不敢骗您,这会司马舵主等人应该还在城主家中守灵。”
张良见此,当下朝旧宅飞奔而去!
张良方一到了旧宅门口。
就看到门前白布缠绕,一片萧索之状。
张良迈步进去,只见正中间摆着一道灵堂,夏瑶、司马雄等人跪在一旁默默烧纸。
司马雄听见外面有声响,回头看去,却是出去半年的宋阿水回来。
“司马兄弟,你可回来了!闫大哥他!”
司马雄看了眼灵堂,声泪俱下。
张良走上前去,拍了拍地上双目已经哭肿的夏瑶。
夏瑶没有动,仍是在身前火盆里不停送着黄纸。
“节哀顺变。”
张良和夏瑶一起并排坐在地上。
“闫城主,没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永恒。晚辈幸不辱使命,将八城休战书全都带了回来,百年之内,平沙城再也不会有战乱了,您看看吧。”
张良从怀里拿出八封书信,一封封了扔进了身前火盆之中。
司马雄等易筋山庄之人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幕,更是涕泪双流,抽泣起来。
张良在灵堂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来。
“闫城主是怎么离世的。”
“闫大哥被云堰抽取了二十年阳寿,已是风烛残年,前些日子突然风寒,便再没能救治过来。”
司马雄将张良拉到门外,泣声说道。
“又是云堰!”
张良双手紧握,红白两道明光在手臂上隐隐闪烁!
“还有,这是闫大哥临走前给你留下的一封书信,并交代我们奉你为新城主。”
此时易筋山庄的另外两大舵主和一些人手,齐齐站在了司马雄身旁。
“城主之事,晚辈万不敢当,易筋山庄还是交由司马前辈执掌。”
张良连连推却。
“这怎么能行!历代城主任命都是前任委托,我等不敢逾越!另外阿水兄弟年轻有为,力挫八城高手,现在又为平沙城求得百年安宁!这份功绩莫说是我,就是闫大哥也不曾做到,你做这平沙之主,我们大家都心服口服!”
司马雄句句在理,竟让张良一时无法反驳。
“城主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随着司马雄音落。只见其身后两大舵主和数十名山庄骨干齐齐单膝跪地,向张良一拜!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在下确担不起!”
“宋兄弟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夏瑶在屋内看到外面一幕。
擦了擦眼睛,提群走了出来。
“阿水哥,这是我爹他最后的遗愿,说只有你才能给平沙城中的百姓带来安定的日子。如果再有来世,他再不会去争什么势利,只想给所有人一个安宁的生活。阿水哥,你就答应了我爹他最后一项嘱托吧。”
张良见此,已是别无他法,淡淡道。
“那我就先暂带城主之位,等日后有德之人出现,我自当将城主之位禅让。诸位快快请起吧!”
张良伸手扶起众人。
“谨遵城主旨意!”
司马雄等人见张良同意,欣喜的站了起来。
“闫城主发丧之事司马前辈就劳烦你来主持,眼下战事已歇,民生需要恢复,山庄中也无需太多人手,那些年轻之人皆可遣回家中,不必再为他人奔命了。”
“是,属下即可操办!”
司马雄得令后,便与夏瑶商量,选了一个吉日准备发丧之事。
张良见此,缓步走到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阿水兄弟,没想到你我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道别。”
徐徐展开了闫凤祥留给自己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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