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驰祷告数语,又将新添的无毒酒洒至地上,方才复又满盏相敬尉迟德开道:“先前都是您外甥不晓事,现下已是惭愧得紧,舅舅要是不再计较,那便容我相敬这碗好酒吧······”尉迟德开观状抚慰道:“你毕竟是我外甥,舅舅岂会当真有甚怪罪。”
这世间总免不得有些宵小唯利是从,只可怜尉迟德开尚不晓自家外甥有甚图谋,便将那碗毒酒端起,相随对方一饮而尽了。吴俊驰忙给舅舅添菜,更不住偷眼观瞧,如此隔得须臾,恰见自家舅父显是腹痛如绞,便即扯步欲走。
尉迟德开观瞧这厮惶惶欲走,自可愈发猜出此事端详,随即倏地施展擒拿手段,攥住外甥颈后,愤懑呼喝道:“何故害我!”吴俊驰惟觉后颈疼痛彻骨,竟而惶惶高呼道:“哎呦,我的老娘哟······”尉迟德开放脱了手,忍痛言道:“要不是顾念你娘,老夫定不相饶······”
吴俊驰顿首叩拜,随即连扇自身两个大耳刮子,不住涕泣讨饶道:“都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舅舅饶命啊······”
尉迟德开毕竟内功深厚,体内真气尚可自行抵御,这当儿虽不及运劲祛毒,却也只是稍吐毒血,直待吴俊驰如此讨饶,方才盘膝坐定,竟而抱元守一,悻悻相嗔道:“舅舅权当你是被逼无奈,我这便运功祛毒,而后再跟尔等理会。”
吴俊驰只顾俯首跪拜,如何敢出半点声响,心下暗道:“苦也,魔教少主口出大言不偿命,此毒哪有甚好药性哟······”
那撮鸟儿惴惴寻思,屋里头倒也清净,如此未过多大工夫,尉迟德开的头顶已然升腾出黑烟缕缕,显是正将毒气源源迫出。
吴俊驰偷观自家舅父眉头紧锁目双合,便复又暗自忖度诡诈伎俩,心道:“趁你不备要你命,免得多生聒噪······”言念及此,更只顾如持重物般带出所藏匕首,疾朝对方胸口猛刺。
说时迟,那时快,尉迟德开原本凝神运功,这当儿忽觉胸前刺痛,自不由大感惊骇,随即推掌迫开自家外甥,使得刃尖不致深入。吴俊驰连滚带爬,直待踉跄遁走,尉迟德开暴纵腾空起,转而揪住外甥衣襟,连扇两个大耳刮子,厉声叱骂道:“畜生!”
这言语恰似平地起惊雷,其音端的响彻,直教那邻舍梦境破,睡人皆番醒,但瞧尉迟德开盛怒满怀,以致残毒攻心,复又吐出血来。
吴俊驰尚自身受舅父出手惩治,如此未过多大工夫,院门外便有人声喧哗,径朝屋内招呼探问。尉迟德开惟觉头脑愈发昏沉,便将自家外甥推开数步,但瞧尉迟德开正觉无甚计较处,吴俊驰自顾起掌袭至,只可叹尉迟德开不及防备,心脉又遭重创,这当儿瘫软喘息,显是难以得活了。
吴俊驰本欲趁势结果舅父性命,亏得诸多总坛弟子斗胆闯入,方才使得这厮未敢再生造次。便在这当儿,恰有人焦促高呼道:“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