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述闻言应命,转而径朝吕蔷拜道:“属下久慕姑奶奶德高望重,是以甚愿恭听教诲。”吕蔷笑道:“公孙使者委实行止端正,老身倒也无甚可提点的。”公孙述兴叹道:“不瞒姑奶奶,属下跟旁的教众委实难以相谈,这些年总觉得自身犹似异类,可我逢着您老便是逢着长辈了······”
吕蔷兀自慈和抚慰,吕重霄便领孙女出屋闲游,如此复又谈及血脉亲情,忽而怅然唏嘘,直待兰馨相询原委,方才说道:“你爷爷奔走半生,都未曾独霸江湖,到头来无非是个孤苦的老汉罢了。”
这番言语倒也凄恻,兰馨自是观状动容,竟而出言宽慰道:“爷爷莫要这般寻思,馨儿是您孙女,会永远孝敬您的。”吕重霄道:“你毕竟是个姑娘家,终究要嫁出去的。”吕兰馨脱口道:“那我······便不嫁了······”
吕重霄郑重相嗔,这当儿故作惋惜道:“怎奈你爹爹走得早,不然定会给我留个大孙子,老天爷要是垂怜你爷爷,哪怕赏出个大外甥来啊。”
吕兰馨心念一动,随即出言探问道:“爷爷的外甥如若是那轩辕派中的人物,爷爷又将怎生处置呢?”吕重霄道:“要是依着从前,爷爷定不会有甚宽纵,不过我现下寻思,老夫哪怕有个外甥身为轩辕派掌门,亦也无甚打紧,我们全家正好团聚。”吕蔷又道:“可轩辕掌门失手错杀过我爹爹啊······”
吕重霄察言观色,便已猜度出此事虚实,但瞧他打个哈哈,道:“轩辕掌门如若当真是我外甥,馨儿便不可恨他,想来他终究是不晓内情的。”
吕兰馨踌躇欲语复还休,吕重霄复又兴叹道:“轩辕掌门又岂会你爷爷的外甥,要是当真如此,我哪怕跟朝廷闹翻,亦不会允许所部教众进犯轩辕派的。”吕兰馨道:“孙女本不该瞒着爷爷的,其实······轩辕掌门当真是您外甥······”吕重霄拿腔作势道:“这等言语岂可乱讲。”吕兰馨又道:“馨儿不敢胡乱言语的······”
这女子惟愿化解双方的纷争,便将诸般原委如实陈述了,吕重霄颔首道:“甚好,甚好啊······”话到后来,自不由静默须臾,转而强笑续道:“本教主定要跟自家外甥罢兵言和,馨儿这便随爷爷见你姑奶奶去,且替我担保此事。”
吕兰馨相随吕重霄回至席间,径跟吕蔷宽怀婉语道:“适才爷爷知晓表叔是他外甥了,是以甚愿罢兵言和。”吕蔷忙道:“那厮岂会是我所生。”吕重霄粗豪一笑,道:“馨儿尚未言及我外甥是甚人物,你又何苦急欲矢口否认啊。”公孙述惶惶接口道:“原来姑奶奶竟有子嗣,此事委实可喜,只是不晓贵公子究竟是何人,属下也好伺候······”
吕蔷登感追悔莫及,更犹似面罩寒霜,竟而冷言冷语地道:“尔等究竟意欲何为?”吕重霄道:“我要跟自家外甥罢兵言和,你这便引他前来相聚吧。”吕蔷轻哼一声,道:“兄长当真有心罢兵言和,只管引军退走便是,此番我孩儿又并未搦战过。”
吕重霄愈发按捺不住,是以悻悻呼喝道:“你果然只向着自家的骨肉,可我儿子的性命又他娘的谁来偿付!”吕兰馨惊颤低呼,随即出言说和道:“我表叔当年并不晓得爹爹是自家亲眷,爷爷怎的又要计较了······”吕重霄道:“你不思为父报仇便是忤逆,竟还敢这般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