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摩腾心知欲要在绿林寨弘扬佛法,跟王凤总免不得场面事情,且又寻思蓁蓁好意着实不可辜负,便领竺法兰陪坐入席了。
那掌柜领众店伴忙端来店中烈酒,接着说道:“寨主稍待,酒肆中已无正经肉食了,小的们这便将报晓鸡宰了,给贵客下酒吃。”王凤打个哈哈,粗声大气地道:“这样也好,不过你给老子留下伺候。”转而吩咐众店伴道:“你们三个还不快将肥鸡端上来,好给两位贵人接风!”
姚蓁蓁心道:“这店果然不做半块好肉卖??????”言念及此,又不禁联想到寨中喽啰定当过得艰辛,登时生了恻隐之念,恰当此刻,程鸿渐道:“跟大寨主随行来的弟兄一路奔波,不知可否招呼他们进来共饮?”姚蓁蓁正有此意,自是欣喜得紧,她瞧王凤尚言其它,未接小哥哥那茬儿,便即浅笑打趣道:“王寨主若不点头,这些个手下还不得站到天亮啦?”
王凤闻得姚大小姐如此说,方才豁然而笑,粗声唤道:“小的们还傻站着作甚,都给俺进来喝个痛快!”话音刚落,百余名喽啰便哄抢起邻桌位子,粗陋小店转瞬间喧闹起来。
王凤靠在椅上,环视番店中热闹场面,随即高高端着掌柜倒满的烈酒,起身敬向渐蓁道:“今日本寨主的喽啰们不懂规矩,竟敢冒犯两位贵客。俺先干了,也算给两位压惊。”姚蓁蓁笑道:“我跟那些美酒佳酿总也攀不上交情,不过今日碰到寨主豪气,我姑娘家便胡闹喝些,而且你喝一碗,老酒鬼便饮两碗,谁先醉了便算输。”王凤奇道:“这是什么喝法?”常有酒笑骂道:“你这老家伙得了便宜还好意思问,大小姐心存偏袒,想叫我老常输。”
王凤登感恍然,随即大笑道:“哈哈,那俺定要将你灌趴下喽。”常有酒心道:“嘿嘿,又该我老常为主尽忠,只不过王凤喝酒的本领亦甚了得,这下怕要输喽。”
常有酒素知蓁蓁矜持洁身,七雅阁每逢宴请大小姐并不出面,顶天儿便由自己陪侍酒席,此刻其主心思,常有酒自然晓得,但见他撸起衣袖,端碗叫阵道:“来,来,来!跟我老常大干三百碗!”王凤笑道:“怕你,俺王字倒过来写!”
姚蓁蓁嘻嘻而笑,端起碗来浅尝辄止,程鸿渐却痛快干了,那王凤不敢存轻薄念想,自是默许姚大小姐随心饮酒,二僧本欲在酒宴上谈些佛法,无奈众人正自兴起,只得跟瞧热闹,若非渐蓁陪话,定觉颇不自在。
厅堂中觥筹交错,那常堂主嗜酒成痴,正可谓人尽其才,又瞧他豪饮十几碗烈酒后,更显快意毫无败象,王凤占了老大便宜,自是斗志更胜,定要跟老友较个高下,鸿渐却显摇晃微呈醉态。
程鸿渐撑起精神正欲回敬,姚蓁蓁嫣然拿过他碗,反将自己酒盏递入他手,撒娇撒痴道:“我仅这一碗酒竟还喝不完,不如你帮我啊。”
鸿渐瞧她尚未添过新酒,碗中却依旧存了大半,蓁蓁轻靠檀郎肩头,笑吟吟地附耳低语道:“小哥哥想喝酒,往后我陪你,现下还是悠着点儿,大醉可伤身子。”鸿渐凝情望着处处关怀自己的小妹妹,不禁心下一酣,随即笑道:“我理会得。”说罢,敬向王、常二人,接着刚将蓁蓁所递酒碗端至嘴边,便觉沿儿上甜香袭袭沁人心脾,那香气正是蓁蓁鲜鲜樱唇无心沾上,鸿渐闻着闻着竟自痴了,呆了半晌,方才将酒喝下,却着实不舍全都饮了,只稍稍酌了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