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临的最后一个问题，像是化为了一口雷霆大锤，狠狠敲打在姜晨的心头，惹得姜晨的心底，泛起大片大片的涟漪，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叶君临倒也不着急，暗自在心里咀嚼着。

他自然不是在拒绝姜晨说得那几个简易无比的问题，而是叶君临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大摞话，不错，刚才的那些话语，叶君临并不单单是想要解释给姜晨听，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而这些话语，在此之前，叶君临其实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为什么呢？

因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叶君临心中也很清楚，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无疑是将仙界和下界再某种层面上，划上了一个等号——说得更加难听一点，说仙界是放大了一点点的下界，也不会有多么大的毛病，而仙界之人，即便他们嘴上不说，心底其实是非常看不起下界之人，而自视甚高的，要知道，哪怕是如今看起来沉稳了许多的寿雪峰，当初也是一个刺头。

大概是在光暗域的时候，

寿雪峰一个青羽仙宫的普通弟子，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多么响亮，来到光暗域这个下界的时候，那简直是耀武扬威到了极点，这便是仙界之人的自负。

叶君临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倘若只是跟熟悉的人说一说，讨论一下，那也还好，但是，如果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或者是什么神泉境大能给听了过去，指不定会直接将叶君临视为异端，再加上现在神阳仙宫大乱，叶君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了靠山，便更加不敢乱说话了，所谓祸从口出，叶君临也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骚。

此时此刻。

或许是因为姜晨并不认识自己，地位也很低，就算把叶君临所说的那番话，传播出去，也不会有几个人会相信，反而是姜晨自己会倒霉，又或许是因为姜晨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实在让人提不起多少戒备……漂亮女人最好命，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叶君临这才借着跟姜晨的功夫，将这些时日里来，叶君临暗自在心中思考的东西，一并告知给了姜晨，同时，也算是告知给了叶君临自己。

这是一个说了无数遍的话题。

仙界，从来都不是顶点。

神泉境也不是巅峰。

当然，叶君临的这么一番话，只是给自己稍微提了一个醒，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此一番堪称改变所有人思想的话语，落在姜晨的耳中，便是有如五雷轰顶，震得姜晨头皮发麻，一直到了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呼吸格外轻微而急促。

“怎么了，姜妹妹？”

叶君临思索片刻，又出声唤了一声。

与此同时，姜晨也渐渐从满脑子的惊骇情绪里面退了出来，渐渐恢复了一点点意识，然后，用像是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叶君临一眼，姜晨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叶君临是一个聪明人，也明白叶君临的那番话语，若是传了出去，会带来多么恐怖的后果，不过，姜晨也没想把这些话语传去，免得反而会惹火烧身。

叶君临则是乐呵呵的看了姜晨一眼，笑道：“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

姜晨沉着一口气，心底却在此对叶君临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她真的很难想象，叶君临这样一个言语中都带着轻佻的男子，会是传说中的那位神阳仙尊的弟子，但是，无论叶君临到底是不是神阳仙尊的弟子，叶君临刚才所说的那番话，都已经证明，叶君临才识，远非寻常人可以相比，年纪轻轻，便提出了这么一个足以惊世骇俗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