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你说得不错。”

妖族女子收回目光，淡淡道：“我们出发的时候，便已经最好了赴死的准备，主上已故，我等无一惧死，包括落败重黎的时候，我们也没想过会活着活来。”

“说来可笑……”

她轻咬嘴唇，像是背负屈辱，恨恨道：“正当我们准备领死的时候，重黎却说，主上遭遇不公，这一次的事情他也没有预料到，他无能为力，是他的错。

“然后他叫我们不要闹事，可保我们一条性命，然后收剑归山，消失无踪……”

“呵呵。”

“他居然放过了我们。”

叶君临听到这里，心底有种古怪的感觉，或许人家火神重黎真的是和妖帝交手多年，有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感觉，可这番话落在九大妖皇的耳中……

可以想见，有多么刺耳。

叶君临不动声色地看了妖族女子一眼。

果然看到妖族女子一脸愤懑，沉沉道：“谁需要他的施舍，他若是觉得主上不公，何不立时说出来，还主上一个公平，非得要来一个马后炮？”

叶君临舔舔嘴唇，莫名觉得有点尴尬，他一个局外人听着妖族女子的描述，提不起多大的怨恨。

“姐姐我本来想找他搏命，到后来才想明白，我们已经败在重黎的手中，倘若再次寻上门去，自找苦吃不说，还丢了主上的脸，惹人耻笑。”

妖族女子平复情绪，娓娓道：“经过那一日，我们只能放弃替主上报仇，而是倾全族之力，修建了这座水神帝陵，共工氏部下，共计两万三千七百七十一人，全部陪葬在水神帝陵，长眠于此。”

叶君临嘴角一抽，大为诧异，惊道：“姐姐，你和其他八大妖皇不是死在其他人手中，而是陪葬？”

妖族女子点点头，道：“主上已故，共工氏心中的山也倒塌了，主上死在三界领袖的手上，我等岂能当他人牛马，所幸全部陪同主上，共渡黄泉！！”

“共渡黄泉……”

叶君临喃喃一声，感受到了莫大的震撼，整整两万余人，因为一个人的死，尽皆陪葬！！

这等气概，世间少有。

人都是惜命的，能够为了其他人而扔下自己的性命，着实令人感叹，何况还是整整两万余人，水神妖帝的所有部下，共工的人格魅力，可窥一斑。

试想一下。

倘若神阳仙尊身死，叶君临还真不觉得神阳仙宫上下愿意一同受死，至多神阳九子会甘于奉献，其他高层，关键时刻不捅上一刀都算是客气了……

要知道。

神阳仙宫放在仙界，还算是人心凝聚力比较强大，青羽仙宫则完全是靠着青羽仙尊的实力镇压。

如此对比。

水神妖帝的事迹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叶君临眼底闪烁，久久不语，突然，只见妖族女子催动绿幽雾气，领着叶君临下降，一人一妖停顿在门户的角落，妖族女子示意道：“你看。”

叶君临望了过去，只见门户的一角有许多繁杂而古老的刻痕，应该是一些古老的字符，构成了一句话。

“那是什么？”

“人生得意须尽欢。”

妖族女子凝视那串字符，眼里倒映出一道傲立于天地的伟岸身影，他手持水神戟，一头朱发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