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杀...”
就在此时,从远处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密密麻麻的鬼卒、阴兵,如黑云压城般,迅速向丁勉二人所在的位置压来。
“完了!一代阴帅就此折戟沉沙了吗?”大正鬼王挣扎着站起身形,一抹苦涩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呼...”
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丁勉那略显疲惫的脸上,也是无比的苦涩。
此刻他的魂体在得到那股小周天天罡阵反哺给他的狂暴阴煞后,体内《明王圣魂经》的运转路线竟然疯狂地逆转了起来。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阳,七魄为阴。阴神境乃是以天地至阴至煞之气,去温养人的三魂,也便是以阴润阳。而阳神境却是要以天地至阳至罡之气,去滋补人的七魄。
二者虽然皆是走得阴阳互补,可其中所蕴含的天地玄机,却截然不同,这传承至荒古的《明王圣魂经》阳神境与阴神境的运行路线,自然也不相同。
修士冲关,最忌心有不静。从阴神境初期,步入阴神境中期、后期、巅峰,他可以毫不避讳的去运转《明王圣魂经》。然而从阴神境突破至阳神境,不仅需要海量的阴煞之气,还需要用心去体悟相应的大道之势!尤其是他走得还是神魂一道的修炼路线,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原本他只是想利用与其阴神相融的灭世黑莲,去暂时压制住那些涌进他体内的狂暴阴煞,等退出这邙山之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冲击阳神境的关口。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受自己控制的灭世黑莲,此刻便像是一位醉酒的大汉般,根本便不听他使唤。而那些大势磅礴的阴煞之气在涌进他的魂体之后,已经停止运转的《明王神魂经》竟然犹似一批脱缰的野马般,在其阴神之内横冲直撞了起来。
最为糟糕的是,他的魂海也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漆黑一片。那金光四溢的真灵之门,仿佛被黑暗给完全吞噬了一般,除了令人心神压抑的孤寂与冰冷,整方魂海天地哪里还有一丝的荒古佛韵可言?
一股莫名的狂躁在其心中迅速滋生,旋即他那清澈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变成了纯黑色。黑的让人心神惶恐,黑的让人肝胆皆寒。
“杀...杀光这里所有的鬼卒阴兵,杀光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刀锋所指,皆是可杀之物。只有将眼前的黑暗全部斩杀,这世界才能重新恢复清明。”
恍惚间,一道阴沉沙哑的声音,似乎响彻在了他的耳边。
旋即霸烈无比的令天杀意,自行从其魂体冲出,而其原本霸压诸天的无上杀势,也在这一瞬间似是被一股不可撼动的毁灭之力给完全替代了一般,道道黑色劲风如一条条吞噬地火水风的魔龙般,顿时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掠去。《该死的!我好像走火入魔了!》
魂体的异变虽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但他的意识仍旧还保留着一丝清明。《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我挺不过去,将会永坠无尽黑暗,届时我还是我吗?》
突然,他的头部猛然一痛,感官意识仿佛被自身魂体给完全孤立了一般,虽然他还能感知自己魂体内的异变这样,但整个魂体便仿佛是借的别人的一般,已经不受他驱使了。
《不!这不是我丁进之所要走得路。人可以霸道张狂,屠戮万千,可绝不能迷失自我!如此又与那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修行...修真,修的便是一个真我。我若非我,那修行又何以为修行?哼...无论这《明王圣魂经》究竟有何猫腻,我便是我。人乃天地圣灵,法无正邪,一切皆在于人。当年佛主能降服魔王,看破虚妄,涅槃成三界佛师,我丁进之也一样能看破万相,涅槃成真佛!》
居佛典记载,佛主前世之身悉达多,曾以大慈大悲的心力,在二月七日那天夜里降伏魔王,神志清清湛湛,一片光明,照彻灵台。
这时,他已经深入禅定的境界中,到达了无想无念的境地。
然而,他仍在思索,仍在思索世界一切真实的意义,他要知道这个世界从何而来,又向何处而去,他要知道过去的因,也要知道将来的果。
在他自在禅定的境界中,他将自己心中本具的智慧光明,来了个回光返照,彻悟心源,正像那寒潭之水,寂静无波,又像那皓月当空,清光皎洁。
他终于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禅悟境界里,把心中的粗尘细垢,妄想执著,消灭得一干二净。他即将步入彻悟的境界。一个光明朗照的世界因之而在他面前展开。
悉达多就这样沉入于禅定之中。初夜时分,悉达多已经能够知道久远以来的自己,他生在什么地方,有过什么名字,做过什么事情,善善恶恶,是是非非,了然于心。
几千几百年来生死轮回的经历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他知道了人生的果报一切都从善恶的因中诞生,父母眷属、贫富贵贱、寿命长短,以及姓名字号,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因果链中生成、结果。
悉达多由此而顿生巨大的慈悲之心,不禁双目流下悯念的泪水来。“一切众生,没有谁能拯救,也没有谁能济拔。他们生生世世轮回五道(五道,为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道。加上阿修罗道,称六道)之中,从不知逃离,从不知躲避。
他们不知道这个世间一切均为虚伪,没有任何东西是真实的,然而他们在其中却横生苦乐之感,这是何等的不幸啊!”悉达多这样念虑着,一直持续至于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