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丁勉温情拥抱玉骷髅的事情,传遍了整个蜀山。
“快看!是那个家伙。”
“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啊!与骷髅谈情说爱,啧啧啧...此等荒诞之事,整个仙朝恐怕也独此一份了吧!”
“嘿!谁说不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若不是这等心理极度扭曲之人,又岂会来我蜀山闹事?天欲亡其,必令其狂。杀了我那多么蜀山弟子,老天爷岂能轻易放过他...”
“哈哈哈...不错!像他这种为非作歹之人,即使没有被人杀死,老天爷也迟早有一天会收了他的...”
...
那些对丁勉恨之入骨的蜀山派弟子,在看到这幅画面后,纷纷露出了鄙夷之色。
人妖相恋的故事,在整个仙朝早已屡见不鲜。那些妖物虽然凶戾未脱,但他们呈现在世人眼前的模样,莫不是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或者闭月羞花的妙龄女子。只是像丁勉怀中搂着的骷髅,虽然颜色成温玉,却完全不与英俊潇洒、闭月羞花搭边...
然而这一幕落入那些有故事人的眼中,却是成了另外一番意境。
真挚的爱,从来不是靠皮囊、地位、财富去维护的。哪怕你已坟头枯草,沦为一副白骨,我若心中有你,漫天星辰点缀你的霓裳,百花芬芳凝结你的体香,灿烂晚霞编织你的秀发,皎洁明月粉饰你的脸庞!
“唉...想不到此子竟然会如此痴情!可悲!可叹呢!”燕南天唏嘘不已地望着头顶那副看似惊悚骇人,细观之下却又仿佛蕴含着无限凄凉的画面,沉淀在其心底的那抹柔情,瞬间穿过叠嶂险峰,穿过重重烟云,来到了那个专属他的峥嵘年华。
哪个男儿年轻时没有鲜衣怒马的潇洒?哪个男儿年轻时又没有惊艳时光的刻骨爱恋?
岁月如梭,大道如歌,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有些人仅仅只是一个转圈,再回头之时,已是千山暮雪,天涯永隔。
爱情,那是永恒的主题。即便是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魔王,他也有温柔似水的一面。爱情更像是一杯烈酒,初始你只能感受到它奔放,它的大胆,它的狂烈。
酒过三巡之后,你便会渐渐品出了它的醇香,等你醉酒醒来之后,想要再回味那抹难以言表的舒畅,却忽然发现它已经离你而去了。
醉酒真君子,醒来空梦人。
那惊艳时光的唯美,虽然短暂,却能给人留下了一辈子的念想。明月洒窗,朦胧之中,方见真情...
“铁血残忍,柔情似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难道从一开始我蜀山派便错了吗?”李长生嘴里喃喃片刻,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镇妖塔隐匿的那座山峰,久久不能回神。
他看的东西比燕南天看的更深。燕南天看到的只是丁勉那抹凄惨唯美的情,而他看到的却是一股即将开启的天地大势。
绿袍老祖亲手开启的天地大势,对方这是在为丁勉造势。不懂的人,看山是山,看山非山;而真正懂的人,看山还是山...
“滴答滴答...”
不知何时,岳思蓉的青色道袍,已被泪水浸湿一片。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他。
视世俗于无物,天性洒脱却又仿佛时时刻刻背负着一方令人读不懂的包袱。他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懂他的人会为他流泪,不懂他的人,却把他看成了一种天罪。
此刻,她甚至已经把自己幻想成了那副相貌狰狞的骷髅,正静静地享受着来自对方心底的那抹柔情。思而不得的东西,永远最令人痴迷。
《为什么我看到这幅画面会感到心痛?为什么我越看那个淫贼,越感觉有些熟悉?究竟是我心境出了问题,还是那个淫贼不知不觉间已经影响到了我的道心?如果此时我再对他出手,还能像之前那般毫无顾忌吗?》
此时的李秋盈,看着天空中的那副画面,一颗千幻百转的心,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甚至已经忘了画面中的那副骷髅,很有可能便是杀死她父亲的凶手。她那双饱含无限迷茫的眼眸,似乎从未离开过画面中的丁勉。
“啊!我的头好痛!”
忽然,李秋盈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彩儿!你怎么了?”
中年美妇表面上虽然对那幅无限拉长丁勉身躯的画面,显得非常鄙视,然而此刻她那颗视弱者为蝼蚁的心,却是“砰砰砰...”地跳动个不停。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秋盈此时究竟在经历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那是隐藏在骨子里的记忆,与太上忘情之道的本能碰撞。什么时候这抹记忆完全从李秋盈骨子里消除了,什么时候这太上忘情才算真的被李秋盈给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