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鬼笑之声雄浑霸烈,连绵不绝,绝非一般厉鬼可以比拟的。如果我们就此退却,还来的急。若是执意上桥,届时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啊...”
突如起来的鬼笑之声,直接将众人心神全部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能在无尽阴魂中脱颖而出,成就地府阴官之列,无论是心性还是手段,都绝非泛泛之辈。死在几人手中的阴魂,可谓数不胜数。然而纵使如此,在面对如此恐怖的鬼笑之声,几人也是肝胆皆寒,后脑勺上的冷风更是“嗖嗖嗖”的往外冒。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潜意识里充满了恐惧,尤其是在这素有阴魂国度之称的邙山之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矣令众人心神警觉到无以复加。
“我等身为地府的阴官,又岂会害怕厉鬼之物。只是一旦被这些厉鬼缠住,届时必会引来大量的阴魂前来,甚至整个邙山都将会因此而发生暴动,此时上桥实属不智。不要忘了我们所肩负的任务,自身性命是小,可若是因此而耽误了阎君的大计,我们一个也别想安生。”此时此刻,文判心中早有退意。升职加薪,没有人不喜欢,可这是建立在自身性命无碍的情况下。他能从一介不入品的阴差,坐到庐州城的文判之职,靠的并非硬打硬拼,而是清晰的头脑,以及阴狠毒辣的手段。就比如现在,他深知过桥之后,自己绝对会面临一场可怕的险境,甚至是十死无生,因此他果断放弃了过桥。
同样心生退意的武判,面色犹豫地瞥了一眼文判几人,随即又看向了丁勉与守备阴将,“本判知晓你们立功心切,可若过此桥,必成瓮中之鳖。我等还是另寻他法吧!”
武判说话的语气虽然略带商量,可面容之上,却是带着不容置疑之色。他怕丁勉两人一意孤行,白白丢了性命,更怕二人因此给他们带来莫大的险境。身为一位以战力见长的武判,他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敏锐洞察力,以及超乎寻常的战斗意识。文判考虑的乃是如何明哲保身,而他考虑的则是自己怎么样才能在这次行动中,既不损失下属,又能安然的完成任务。他要名,更要命,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只能舍名而要命。
“有时候我们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并非就是最真实的。时至于此,我们只是听到有厉鬼尖笑,却并未发现有一鬼现身。兵者,诡道也。实则虚,虚则实,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本就超乎常势。此地不知隐藏了多少个王侯将相的阴魂,其中不乏生前乃是绝世帅才的鬼雄。依属下之见,此地的鬼笑之声,不过是故作异象,唬人的把戏罢了!”眼瞅着通往彼岸的路就在眼前,众人却是止步不前了,丁勉又岂能甘心。
从崔钰委托习暮云给他传达任务的那一刻起,他便知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对于暗卫阁的规矩,丁勉可以说知之甚少。崔钰只是粗略给他讲述了一些关于暗卫阁队伍职责的划分,对于其他条令却是只字未提。其实丁勉心里明白,崔钰如此做法,是不想让丁勉对暗卫阁产生本能的反感。一个权利特殊的部门,要说其没有严格的条条框框,完全就是骗人的把戏。此番若完不成任务,自己究竟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他是心知肚明。因此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唯有奋力一搏。
“小子!听本判的!此事已经不是光靠勇猛果敢便能解决的了。若你有酆都十帅的实力在身,本判绝不拦着你,可你没有。如今这种局面,进去便是送死,绝无任何侥幸。听本判一句劝,不若就此退却,我等再另想其法吧!最不济引蛇出洞,也好过你现在进去送死强!”武判见丁勉依旧不死心,言语中已经带上了怒气。因为文判的缘故,他将丁勉完全规划到了自己的心腹一列。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丁勉一意孤行而丢掉性命。
可惜,他还是不了解丁勉,只要丁勉认定要去做的事情,即使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休想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上山的路,只有进,没有退!如果我这一去没有回来,还请大人代我转告阎君,就说我这个镇北军第一骁骑校尉没有给他老人家丢脸。”丁勉伸手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军牌,直接扔给的武判,而后又接着说道,“还有,城隍那边也请大人替我带句话,就说我丁进之,生是庐州官,死亦是庐州之英魂。各位,再会...”
话音刚落,丁勉一步踏出,悍然走上了石桥。
“疯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唉...可惜了啊...”
文武双方之人,看到丁勉竟然如此毫无顾忌地踏上石桥,幸灾乐祸者是有,惋惜者亦有,但无一人会认为丁勉能从中活着出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殷亭山佩服你的胆气与豪情,刀山后海,老子陪定你了。”一语即出,守备阴将也跟着踏上了石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们上...”一直跟随守备阴将左右的两名阴兵,此刻毫不含糊地紧随其后,也随之步入到了石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