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当东布里亚特人大台吉顾里达,正盘腿坐在大帐内,悠闲地享用美味的早餐时。
他手下一个主管辎重的百夫长,忽然不顾卫兵的劝阻,匆匆忙忙地闯进来向他报告。
说在他掌管的上千匹辎重马中,刚刚发现有三十多匹在不断拉稀,同时口吐白沫,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地。
种种迹象表明,这三十多匹辎重马,已经患上草原人极为罕见,却谈之色变的马瘟!
“什么?马瘟!”顾里达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站起来,失态地问道,“你可看清楚啦?要是搞错,老子非砍掉你的脑袋不可!”
顾达里之所以失态,是因为,此次出征乌兰乌德,东布里亚特人带来四万多马匹,其中战马三万多,拉车的辎重马一万左右。
他也知道,如果马群中的辎重马患上马瘟。
那这种极少罕见的马病,会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感染全军所有的马匹。
除非患病马匹的身体十分健壮,能硬扛着熬过去,否则致死率会高达60%以上。
若是在平时,只要患病的马匹能够活下一小半,顾里达就可以率领着东布里亚特人咬紧牙关,熬过难关。
可如今,他的军队正处于与湖西人打仗的要紧关头,突如其来的马瘟,不但会要了他的老命,还会让他的军队,陷入于灭顶之灾!
“回大台吉,小人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跟您开玩笑呀!”
看见大台吉要杀人的脸色,百夫长吓得跪下来,向他连连磕头,说:“小人敢拿全家人的性命担保,那三十多匹辎重马,真的患上了马瘟!”
“那快带我去瞧瞧。”顾里达心急如焚地,边说边往外走。
几分钟后,顾里达骑着他的战马,来到了辎重马营地。
果然,他看见有近四十匹辎重马,正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地上,不断地拉稀,口吐白沫,症状与传说中的马瘟一般无二。
更要命的是,在这些病马的旁边,还有许许多多的辎重马,在悠哉游哉地啃着青草,丝毫不知道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而不少喜欢看热闹的士兵,这时候也牵着自己的战马,站在辎重马的营地外,指着倒在草地上的病马,议论纷纷……
“完蛋啦!”目睹着眼前的一幕,顾里达立刻面无血色,心如死灰。
好一会儿,他才勒转马头,双眼通红地对身边的卫兵道:“马上吹号角,招聚各部落的那颜来大帐议事。”
刹那间,低沉悠长的牛角声,在东布里亚特人的营寨内,久久回响……
十分钟后,十一个大部落的那颜们终于来到了大帐。
不等他们坐下寒暄几句,顾里达就心急火燎地把辎重马中,有数十马匹患上马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那我们快快撤退吧,趁还有战马还没有患病,也许我们来得及回到自己的部落。”
“就是,既然长生天已经抛弃我们,我们还在这里等死干什么?快下令撤退吧,大台吉!”
“我要马上撤军,特喵的,长生天都不保佑了,还打个屁仗?”
“……”
顾里达话音刚落,大帐内的那颜们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个个歇斯底里地叫起来,热闹得跟菜市场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些声音,都是退兵的老调重弹,听得顾里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又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