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之上两座浮桥架设完毕,刘毅下达了突击的命令,倭国士兵们怪叫着踏上了浮桥,伴随着他们脚步的是更加猛烈的火铳火炮射击,刘毅下令所有火炮在炮管过热之前的最后时刻进行急速射,死死压制滩头的对方阻击部队,掩护大部队过江。高丽士兵们总算是喘了口气,他们终于完成了任务,高丽兵架完桥之后便跳入河中,扶着浮桥的小船桥墩,保证自己不沉入江中,并不是所有的高丽士兵都会游泳,天这么冷,如果没有借力点,在江中很快就会失温,进而四肢僵硬,溺死在水中。倭兵也不管高丽兵怎么样,对面敌人的项上人头就是他们的财富,多砍一个脑袋他们就能多拿一点银子,何乐而不为,反正他们就是为了钱财出来拼命的。
倭兵怪叫着排成两列纵队突击,而对面却传来了刺耳的鸣金声。就在一炷香的时间前,多尔衮派出的塘马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沿江防线,一见到莽德格类便迅速传达了多尔衮的命令,莽德格类也是聪明人,他立刻明白了多尔衮的用意,确实,以他目前手头可以掌控的兵力,死守沿江防线没什么用,开城还有多尔衮的正白旗,路途中还有一个高丽八旗可以接应一番,现在撤退是明智的选择,莽德格类立刻下令耿仲明和祖大寿带着火炮先撤,找高丽兵接应,将火炮直接后送,能运回去多少就运回去多少,至于自己,要带着两蓝旗依托工事抵挡一番,拖住对方给火炮争取时间。济尔哈朗急道:“莽德格类,你疯了!咱们两蓝旗就剩这么点人马了,都合编成一个旗了,还要断后?难道你要把咱们的兵马全部葬送在这里吗?”济尔哈朗有他的道理,两蓝旗在王京一战损失惨重,战后被整编成一个旗,虽然比普通的旗人数多一些,但不过也就是八千多人,对面肉眼可见的敌军不下两三万,还有如此凶猛的火力掩护,两蓝旗要是断后,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兵马,再者,让他们给耿仲明、祖大寿这帮人打掩护,济尔哈朗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难道这些低贱的尼堪也配大清国勇士给他们打掩护吗?
莽德格类猛然打断他的话道:“济尔哈朗,你是前辈,我尊重你,可是现在我是正,你是副,战场上只能由一个人做主,如果让祖大寿殿后,你觉得他们能撑多久?还是你觉得他们的战斗力已经超过我们了?”济尔哈朗被怼的哑口无言,莽德格类的话当然正确,用这些不顶事的汉兵殿后,自己恐怕还没跑出多远,敌军就追上来了。莽德格类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况且我们有战马,抵挡一段时间后追上他们不难,若是反过来的话,这些汉军就都葬送了,我也知道他们是尼堪、是我们女真的阿哈,可是说来说去都是皇上的军事力量,打光了我们怎么给皇上交代。”济尔哈朗正为莽德格类的气势感到不满,可他将皇太极抬了出来,济尔哈朗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一大截,确实,在大清国国内,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就是皇太极,这可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要是丢了炮队,自己有几条命够皇太极砍得。
“杀给给!”倭国仆从军虽然身材矮小,可是他们的奔跑速度一点也不慢,有的打老了仗的武士甚至一边跑一边还能做出闪避动作,看来在国内战争的时候他们没少冲击弓箭火铳阵,都积累了一定的躲避经验。江滩上的两蓝旗部队已经收缩到了工事之中,他们看见这些衣着奇怪的士兵,不禁纳闷,这是些什么人?八旗军还从来没有跟倭兵对阵过,所以当莽德格类等将领看见倭兵的时候也是一愣,这他娘的是什么部队?别说是普通的士兵,就算是莽德格类也没见过倭兵,主要是因为倭国和大清国之间还隔着个高丽,当年壬辰倭乱,大明直接派兵在高丽境内击败了倭国,努尔哈赤年轻时候还想请求明国朝廷让自己的女真部队入高丽参战,很可惜没得到这个机会,要不然数十年前就能在高丽看见八旗军大战武士道的场面了,而莽德格类这样的年轻一代从来没跟倭国打过交道,自然也就对这些士兵不了解。眼下军中的汉军和高丽军已经全部撤走,若是有这些人在还能告诉莽德格类那些是倭兵。
济尔哈朗顾不上许多,对莽德格类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反正是敌人,杀死他们就对了。”嗖嗖嗖,一支支利箭划破天空射向了刚刚在滩头展开队形的倭兵,大约有数百倭兵直接被笼罩在了两蓝旗的箭雨之中,噗嗤噗嗤,箭支射入人体的声音不断发出,那些倭兵身上的竹铁混合铠甲实在不是刺箭的对手,只能说聊胜于无,很多人直接被刺箭穿透了身体,射的倒飞了出去,即便是有铁甲保护的武士也不能抵挡清军的刺箭,被射中的位置一样是血流如注,片刻间就倒下了近百人。莽德格类还以为这些人有多能打,其中不少武士穿着华丽且夸张的铠甲,还戴着鬼面,样子看着吓人,可是一阵箭雨过去也只有扑倒在地的份,不禁让莽德格类有些失望,看来这些人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啊。
可对于清军来说真正的威胁不是这些倭兵,而是新军的火铳手,即便他们躲到了工事之中,还是有不少人露头的时候直接被新军将士爆头,红白之物洒了一地,让身边的士兵不敢露头放箭,只能躲在工事中抛射,这样一来准头便差了许多,得以让更多的倭兵展开队形。莽德格类抽出千里镜,前方几道工事中的清军此起彼伏的放箭,可根本阻止不了敌军的大部队登陆,至少已经有上千名倭兵在滩头展开,一旦前锋部队打开了登陆场,后面的士兵就轻松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