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仓隆信和有马良田看见了海盗身后隐藏的军队,冲在最前面的岛津更是看的清楚,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骑兵已经开始了高速冲刺,如果这时候下令停止冲锋,将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三个波次之间不过隔着百步,如果前面的战马急停,后面的战马依照惯性,肯定会直接撞进前军的队伍中间。那么一万骑兵就会不战自乱,如果这时候敌人发动反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过岛津看得清楚,对面的敌军虽然人数有所增加,但是并没有到不可接受的地步,看起来应当还是不足一万步兵,不足一万步兵对阵一万多骑兵,他们还是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主公,他们的阵型很奇怪。”一名骑兵侍大将冲到岛津的身边喊道。岛津和自己的家臣武士在第二阵,他们萨摩藩的武士很英勇,可是岛津也不想让他们当炮灰,所以第一阵的三千骑兵基本都是由其他几个藩国的骑兵联合组成,第二阵,第三阵才是萨摩藩的骑兵主力。先让那些杂牌骑兵吸引一下对方的火力再说。
岛津当然听见了侍大将的话,不错,对方的步兵看起来排列的竟然是空心方阵,这完全打破了岛津对步兵战术的认识,步兵对抗骑兵,不仅没有排成严密的实心方阵,反而排成了空心方阵,怎么,难道这些海盗以为靠着薄薄的一层防线就能抵挡住骑兵的冲击,他们实在是太天真了一些。岛津太刀前指,“加速,冲上去,杀死他们!”
“杀!杀!杀!”一万骑兵爆发出了震天的呐喊,骑海滚滚前行,杀气冲天。岛津家的武士们纷纷将卷边兜上的鬼面给放了下来,看起来就像一个个骑着战马青面獠牙的厉鬼一般,声势极其骇人,这也是日本战国时代军队常用的招式,靠着这些面目可憎的鬼面来吓唬敌人,使敌人丧失作战的勇气。
陈宝咬紧了牙关,还有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近了,近了,就是现在!陈宝声嘶力竭的吼道:“发信号!”掌旗兵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红旗挥下。所有的炮兵总旗对着自己的部下狂呼道:“开炮!开炮!开炮!”
轰轰轰,五斤的红夷大炮炮子,三斤的大将军炮炮子,中型佛朗机的两斤炮子,子母炮的一斤炮子,飞雷炮的炸药包,虎蹲炮的散炮子,密密麻麻的飞向了正在冲锋中的骑兵。轰!一颗五斤炮子直接犁出了一道血胡同,炮弹斜斜的飞入骑兵阵中,将十几名骑兵连人带马砸成了一团肉酱,炮弹余势不减,在地上滚动的时候又带走了一堆马腿,噼里啪啦,九州军骑兵大阵中响起了让人牙酸的骨断筋折的声音,几乎是在一瞬间,最前排的骑兵忽然被打空,人和马同时被打的四分五裂,恐怖的飞雷炮在密集的骑兵队伍中不断爆炸,一朵朵蘑菇云升起,爆炸中心的倭军骑兵瞬间化成了齑粉,稍远一点的骑兵也被气浪波及,内脏全部被震碎,口吐黑血翻身栽落马下,战马也是成片的倒下。骑士们扑倒在地,哀嚎着,抽搐着。
岛津光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天神的怒火一般,在自己的骑兵阵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火球,大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已经变成了不能动弹的尸体。大量的战马被火炮爆炸的声音给震慑,它们受惊之后发疯一般的四处逃散,将马背上的骑士也给甩了下来,还没等他爬起来,又被后队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可是这种恐怖的场景并没有要停止的迹象,紧接着又是相同的场面重复发生在骑兵大阵中,爆炸死亡,爆炸死亡,满天飞散的血雾奏出了一曲死亡交响乐。但是对于一万骑兵来说,几千人的损失并不能叫停他们的攻势,他们依然是机械性的向前冲击。
“瞄准!放!”砰砰砰,一百五十步的最大射程上,二八式火铳就已经打响,整齐的铳声,白烟,士兵们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精确计算过一般,整齐划一,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铳弹所到之处,无数的骑兵胸口激射出血箭,然后他们仰面从马上栽下,有的人更是被威力巨大的铳弹打的倒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