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当报信的塘马八百里加急飞奔入京的时候,崇祯皇帝和群臣正在早朝,塘马还没进城门就一路大喊:“蓟镇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蓟镇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从德胜门疾驰而入,守城的兵丁听见塘马报门,不敢阻拦,立刻驱散人群,为塘马清理出一条路。
快马直奔兵部,兵部交接人员拿到加急信件立刻换马直奔紫禁城,守门的禁军立刻打开侧门让报信人入内,进到金銮殿,自有大汉将军和小黄门一路小跑着到殿上呈信。
崇祯正准备退朝,就听见殿外小黄门尖细的嗓音喊道:“蓟镇长城防线失守,皇太极亲领建虏北虏兴兵十余万围攻遵化!”崇祯听见了差点没一头从龙椅上栽倒,今年才是崇祯二年,刚刚登基两年才十八岁的崇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情。
“快宣!”崇祯喊道,一旁的王承恩高声道:“宣小黄门进殿!”小黄门一路小跑,至大殿**翻身跪倒,“启禀万岁爷,兵部接到蓟镇八百里加急军情,奴酋皇太极亲征,十月二十七日建虏绕道古北口一线击破长城防线,现在已经兵围遵化!”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朝堂上立刻炸开了锅,“什么?长城丢了?”“建虏怎么绕过来的,袁崇焕呢,干什么吃的?”“蓟镇呢?蓟镇失守了吗?”众人七嘴八舌,朝堂上一片嗡嗡声。
“安静,安静,诸位请安静!”首辅韩爌站出来说话了,众人看见首辅发话,纷纷闭嘴,刚才还是一片嘈杂的声音,转眼间就安静了下来,朝堂上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众人都死死的盯着崇祯,每个人都在心里消化着刚才听到的耸人听闻的内容。
崇祯努力的想要稳住心神,可是一个少年天子面对如此巨大的危机,怎么可能说冷静就冷静的下来,一时间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念想。他不是不知道,蓟镇就在京师的北边,遵化那更是京师的北大门,现在长城被击破,遵化又被围住,意味着什么,整个蓟镇只有数万兵马,又四处分散,如果真如情报所说奴贼有十几万兵马,这如何能抵挡的住,抵挡不住的后果是什么,他不敢再往下细想,崇祯忍住上下打颤的牙齿,用尽量稳定的声音说道:“阁老,事态紧急,可有何良策?”崇祯对着韩爌发问。
众人的目光又是刷的一下望向了韩爌,韩爌心中苦笑,军国大事,他一个文臣,管管内政可以,可是这个兵马的调动他不是专家啊,可是看见众人的目光,不说两句肯定是不行了,他硬着头皮道:“建虏竟然能绕过袁崇焕的防区,说明他们是精心准备了此次攻势,联合北虏犯我大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今之计当死守京师,敌情不明不能早做打算,但蓟镇离京师太近,不可不防,当调集顺天府所有兵马上城防守,另外从现在起立刻闭门戒严。”
韩爌发表了几句,让崇祯皇帝悬着的心稍稍定下来,不错,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加强京师防备,虽然不知道建虏的最终目的但是京师不得不防。
韩爌补充道:“兵事这一方面还请圣上多听听王大人的意见。”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兵部尚书王在晋,王在晋倒是真的知兵事,而且他在天启二年提督过辽东军事,也干过袁崇焕现在干的活,只是多年未曾领兵,一直干的那都是文官的活,刚坐上一年多的兵部尚书,屁股还没坐热就碰到这么个大难题,他一时脑袋没有转过弯来,竟然愣在当场。
崇祯皇帝本就是急性子,少年心性,碰到如此大事有些压不住火,堂堂兵部尚书竟然连个对策都说不出来吗?“王尚书,阁老问你话呢,朕也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这,这,微臣赞同阁老的意见。”王在晋半天憋出这么个台词,连韩爌听了都摇摇头,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说出几条可行的计策那可是加分项啊,都不会把握,这个兵部尚书是白干了。崇祯听见王在晋这么说,冷哼一声道:“兵部尚书竟然不知兵事,要你何用。”
王在晋吓得魂都飞了,连忙跪倒在地:“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旁边的六部同僚都是缄默不语。韩爌看到局面竟然如此这些清流东林竟然没有一个务实的人,要是张鹤鸣还在就好了,他如此想着,猛然脑中响起一个人,韩爌立刻出列道:“皇上,有一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可一用,或能解此危机。”
崇祯精神一震,问道:“谁?”
韩爌咳嗽一声,“孙承宗!”
“孙承宗?”
“正是,孙督颇有谋略,督师蓟辽多年,颇有谋略,且经验丰富,现他就在京师南面的高阳,现在派人去传下午就能到,如此大才,弃之可惜。”韩爌朗声道。
崇祯想起来了,皇兄在位的时候孙承宗就辞职归乡,后被阉党打压一直没有起复,对孙承宗的战绩他是有所耳闻的,眼下群臣束手无策,崇祯就像看见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就准备让王承恩拟旨传孙承宗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