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水淅淅沥沥,屋内姜阅从学生手里接过宣纸。
将宣纸收好,又把适才挂在墙上的画摘下来,姜阅面向社学的学生们。
“今日散学了。”他说道,“以后,我不再是惜山社学的先生了,你们……早些回家吧。”
听到散学,学生们高兴的站起来,可,又听到姜阅之后的话,他们一个个愣在当场。
不再是惜山社学的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
裴君意看着姜阅,微微怔住。
“先生……”
“先生为何……”
堂内安静一刻,旋即又被学子们的疑问声填满,姜阅看着他们抬抬手示意有话要说,学子们见状纷纷闭上了嘴,压下心里的疑惑。
“我要走了……我要离开江州,去京城国子监授课。”姜阅说着,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变换。
他们由最初的惊讶不解,变成了不舍。
国子监当然比惜山社学要好,先生以前就在国子监授课,如今再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学生们是有不舍,但并不觉得惊讶,也没有什么可不解的。
“先生……”
“先生您何日启程,我们送先生……”
学子们的说话声再次响起,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急切嘈杂的询问,而是一句一句缓缓的问。
“何时启程还未定下,你们专心读书,不用送我……”姜阅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回答,如同往日回答学生们学问上的问题,不疾不徐,只是,当学生们说起要为先生送行时,总是被他拒绝,并被告诫当用心读书之类的。
“好了,今日已经散学了,你们早些回家吧。”姜阅说道,抬起头,越过人群看见了裴君意。
“裴十,你跟我来一下。”他说道。
“是。”裴君意施礼应声,拿上东西跟姜阅一同走出去。
“先生要走了啊……”苏言清叹道,站到方子良身旁。
“嗯。”点点头,方子良答应一声,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
“嗯?你居然也会因为先生要走觉得难过?”苏言清惊讶道,言语中有些打趣的意味。
方子良反驳道:“难过个头!”
说了一句觉得不对,他又接着说道:“我当然会因为先生要走难过,但现在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苏言清问道。
“哎……”方子良叹口气,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我的事不急,先去看看先生要和君意说什么吧。”
苏言清看着他,知道他不想说,有心想要追问,但也同样好奇先生会和裴君意说什么。
“嗯,也好。”他点了下头,说道。
撑伞走在雨下,裴君意跟在姜阅身后,远远看到草堂。
在屋檐下将伞收好,两人迈步走进屋里。
“坐吧。”姜阅说道,示意裴君意坐到一旁案几后,自己也做到了对面。
裴君意应声是坐下,等候先生开口。
草堂里,姜阅与他对坐,听着屋外的雨声似乎并不急着开口。
坐在蒲团上,裴君意身形笔直,低头垂目,同样也不急着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