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正想夸老婆,可凯琳娜却没有给机会,反而表情严肃的问道,“你要那幅党卫军的画干什么?虽然那是战前的画作,可是,毕竟很忌讳的,还是扔掉吧!”
“什么?扔掉?呵呵,你都没有注意啊,那幅画的后面有签字啊!”说着话,李凡把画翻过来,在一个边角上有模糊的一排德文,凯琳娜一眼就看出了是德文“阿道夫”的签名,“而这画中的年轻人叫威廉蒙克,我曾经在一些资料上见过他的照片,他显然是在成为阿道夫h的卫士后当了一次模特,让阿道夫过了一把画画的瘾,坦白说,阿道夫h还真是多才多艺,他画画的水平其实并不低……”
“你是说,你淘到了一幅阿道夫h画的画?哎呦!这种大海捞针的事情怎么就能被你发现?这也太神奇了,该不会是有人仿冒的吧?”凯琳娜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问出了愚蠢的话,“最,在近几年里,阿道夫h的画在拍卖会上屡屡出现,价格也是一路攀升,你,你就花二十欧元拿到手了,这如何能叫别人信服?”
“我才不管谁信服不信服呢!想要伪冒阿道夫h的画可是不容易,首先,他的画并没有独特的风格,还停留在临摹阶段,其次,画中人太难确定了,这幅画的陈旧和画布都说明,画是那个时代的产物,而画中人威廉蒙克并不出名,在当时的卫队里也属小字辈,只是在战争快结束的时候才获得升职的机会,我记得,从前苏联释放回来的时候,他也不过四十挂零,这种小人物肖像谁会去画?”
李凡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凯琳娜无话可说了,他不得不佩服老公的博闻强记。
几天后,一家人坐上刘道源前来接他们的车子,先到法兰克福,然后再由李凡接手,把车子直接开走,对这个,刘道源是早有准备的,小老大来了,他就得给备车,还能等着李凡打电话对他说吗?那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到了法兰克福,还是老规矩,在刘道源家整了一桌,几个孩子大的带小的,边吃边玩闹,两个女人也不管,据说,华人对孩子是世界上所有民族里最宽容的,两个欧洲女人早就习惯了这些,作为搞艺术的凯琳娜当然理解这其中的童趣。而爱玛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华人大妈级人物了,耳闻目染早就被同化了。
饭后,李凡拿出了从跳蚤市场上淘来的那幅画,让刘道源先看看再说。刘道源先是不屑的瞧不上,直摇头,可是他知道小老大的功底有多深厚啊,这样明显的特征,小老大为啥给自己看?还是安静的等着小老大揭开谜底,他这些年早就磨练出来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从来不着急,着急就一准要出岔子。
李凡从手机里调出了在网上搜索到的威廉蒙克照片,然后给刘道源看,刘道源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再等到李凡把画翻过来,让他看后面画布上的一行淡淡的签名时,刘道源的眼珠子都瞪圆了,稍加思索就做出了与李凡一样的判断。
“这后面的阿道夫就是二战时期的那个狠人对不对?可是我记得他只善于画街景,画建筑,偶尔见他画的静物,这给人画肖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管怎样说,这幅画你似乎又中彩了,搞不好就是一个大大爆冷啊!如果说,研究他的发展轨迹,这幅画可是有重要的说明意思,你看,画中人物多年轻啊,而且,很正面,哪里看得出这是一个残暴之人?或许,那个时候,阿道夫h自己也是很正面?这我说不好,哈哈,你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宝贝,这画的历史价值可不低啊!”
“阿道夫能够在三十年代世界经济大危机时代上台,能够让德国在短短的几年里就恢复到了强国地位,说他没有本事是不对的,只不过他后来变得丧心病狂了,其实啊,他压根就没有必要向东打,守住早期获得的既得利益,那结果还真就难说了,在政治上他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搞种族歧视,荒诞的很,而在战略上,四处动兵,有些地方完全没有必要的,占了又有啥用?是累赘和包袱,从根上说,德国当时是没有高水平的战略家和谋士,从政治上说,没有合乎时代的纲领和策略,玩的其实就是民粹注意,从这点上看,德国人输的不冤枉。实际上二战的失败不单单是纳粹党和一群上层人物的失败,而是一个民族的失败。战后,德国人变得精明了许多,可随着经济的膨胀,他们早晚还得走老路。”李凡娓娓道来。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这里能待就在这里赚钱,不能待,我不是还可以回去嘛,反正我是一个凡人,那些大事情让高人去琢磨,而你也不过是在这里瞎琢磨,对你来说也没有实际意义。”刘道源对这点倒是看的清楚。
“我是古代学系的老师,研究历史本身就是我的本行,研究历史必须全面,尤其是近代史,许多原来的说法其实啊,都是存疑和值得推敲的。”李凡苦笑着说道,他知道跟刘道源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于是换了话题,“给你看的这幅画还不算什么,毕竟是负面的东西,等会你看看凯琳娜找到的那幅画,故事说出来,保准你……你得先用手把下巴托住,免得到时候把下巴惊掉了。”
“我有你说的那么不淡定吗?实话说,从跳蚤市场上能够找到的名人画已经很难了,这么些年来,有多少人专门去搞这个啊?另外,在欧洲,模仿名人的画作太多了,而在这里,做赝品又不犯法,所以啊,你那口子就是能找到的,估计也就是一般般的画作,我是肯定不会惊掉下巴的!”刘道源老神在在的说道。
李凡看着刘道源那装出来的样子就想笑,他略一沉吟就开口了,“她找到了一幅玛索早年学画时候的画作,玛索的经历你也知道,属于大器晚成的那种,年轻时候没有学过美术,成年后开始感兴趣,到了五十岁后才在油画创作上有了突破,而凯琳娜是她在年过四十后才抱养的养女,那幅画画的还是凯琳娜小时候在池塘边看水黾的样子,十分的自然和天真……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那画没商量,肯定得留在家里的,那可是凯琳娜小时候的画像,她小时候的照片多得是,可绘画就那么一幅,再说了,那画怎么着也得先给老太太过过目吧?”
刘道源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吹牛时候的淡定了,玛索,当今欧洲油画界第一人,开创大幅油画创作风景的先河,那画的价格……刘道源就差流口水了。
“可是,我,我看看总能行吧?”刘道源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随即又说道,“不过,玛索现在名气太大,保不齐就是啥人仿作的,再说了,她最近不是说要封笔了吗?这就造成市场上价格的飙升,所以,赝品的问题你们想过没有啊?”
李凡用鄙夷的目光盯着刘道源,“你当我们跟你一样愚蠢啊?凯琳娜是当事者,那画作上有一处是她小时候捣乱涂抹了一笔,她母亲后来用颜料进行了掩盖,这些细节哪个仿作者能知道?嘿嘿,这次在汉堡还真是捡漏了,你就妒忌吧!”
刘道源被李凡给说的没了脾气,想了一阵后才直接提出了要求,“好吧好吧!那幅阿道夫的画作归我了,我先找方丹那老小子看看,那画不能在德国这边曝光,一旦曝光,怕是有人会来找麻烦的,德国人是很机械的,他们的思维往往是在左和右上都极端,有一个人出来忽悠,就能引起一片乌鸦的叫声,这个我见多了。”
“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拿去折腾吧,随便折腾出啥结果来都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把那个威廉蒙克的资料查一查,我记得他最后是在汉堡离世的,好像他从苏联回来后就一直住在汉堡,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要你去查,只要查到了线索,那幅画就会价值倍增,不管怎么说,阿道夫在历史上是抹不掉的。”
“好的,我明白,嘻嘻,你这是给我送圣诞礼物啊!就这幅画,运作的好,我们全家在圣诞的开销都够了,呵呵,哈哈…”刘道源最后还是漏出钱串子本性。
这么些年来,刘道源就是在欧洲过圣诞,完事后回到老家过春节,两边都不耽搁,就是因为这点,爱玛娘家对这个外来的女婿很是看重,不光是能帮助家族企业赚钱,给自己赚钱更是牛掰,同时,还让整个家族的社会地位提高了档次。
“哈维公司发现的那个新地下室里有我们的东西,具体是怎么弄过去的我现在还说不清,可是,我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的机器人窥探中发现了顶级青花大盘,那种尺寸在市面上很难见到,另外,那里现在已经是危险区了,哈维公司的股票你可是有机会去捞一把的,股价从昨天开始就一路下滑了,在法兰克福,你去找找霍夫曼,最后与你的大舅哥联手,到了低位就抄底,保证又是一次薅羊毛的好机会,对资本主义的羊毛,你可劲薅,别客气!”李凡用揶揄的口味对刘道源说。
“有那么严重吗?不是消防部门已经介入了吗?难道说他们搞不定?”
“这个我说不好,那种情况可大可小,如果采用的方法不正确,危险可能排除了,可下面的东西也就都报废了,这是一个细致活,得好好的去琢磨,我是懒得去搭理他们,他们太过现实和自负了,让他们去鼓捣好了,这又赶上圣诞节期间,我估摸着,光是方案论证怕就得用去俩月,等到最后定下方案,怎么都要到明年春天了,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又是春汛期间,汉堡那地方可是靠海的,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谁说得清楚呢?”李凡眨巴着眼睛,满眼睛里都是在暗示。
“你说让在适当的时候去添把火?给他们出点馊主意?”刘道源听明白了李凡的暗示,“可我对那些纯工科的东西完全不摸门啊,我要是说错了,那也是麻烦,小老大,你可以不要坑我啊,你干脆,还是把话直说了吧,我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