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国画的竞拍就没有特殊的规定了,任何人都可以举牌,只要是被认定参与拍卖会的客人,只要你的保证金到位了,你就可以参加竞拍,就可以举牌。
由于芈凡的画作本身稀少,连市场上的赝品都很难看到,不是说作假的人不想,而是实在掌握不了芈凡的那些技法,甚至都不知道一些技法的发力和运笔,这不是说看看就可以临摹出来的,再说了,正因为芈凡的画作非常少,作假的人想找幅真品认真揣摩的机会都不多,市面上总共就只有几幅画作传世,而收藏者都是名门正派的大家,怎么可能让一些宵小之辈拿去临摹?
流传在市面上的照片倒是不少,可通过照片去临摹画家的风格是不可能的,这也是许多作伪者头疼的事情。不是说在世界几大博物馆中都芈凡画作的收藏吗?是,可那是水印版啊,看上去是很不错,可想要以水印版为蓝本去临摹,那也就是略比对着照片临摹强那么一丁点,在鉴定家的眼里,根本混不过去。另外,在各大博物馆里展出的水印版画作最多的还是那幅《仿富春山居图》,人家芈凡点明了是仿制古画,在创作的时候,有自己的风格,可毕竟还是在模仿黄公略的技法,根本就算不得是芈凡自己的风格,这点,在书画界也是公认的。
还有一个秘密是外界不清楚的,那就是凯琳娜从来不在自己画作上留字,除了最早画那幅《仿富春山居图》上留下了一行小字外,都是李凡给他写题跋和落款,这就形成了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使一些鉴定家感到非常差异,原来哪行小字娟秀稚嫩,可到后来的落款题跋等等都透着大气浑厚的气质,有人甚至认为,《仿富春山居图》很有可能是芈凡年轻时的习作,许多著名的画家书法家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从临摹名家的作品开始的,乃至后来发展了,书法的风格也全变了,这样的事情在书画界也是屡见不鲜的,比如,有的画家年轻时写的是行草,甚至有些画家的字还不怎么地,可到了后来,发展了,写草书的有,写隶书的有,写小篆的有,写大篆的也有,到了这个时候你叫那些鉴定家如何去比对笔迹啊?
这次的画作为什么不制作水印版呢?平涛文化不是没有想过,就连方丹那老小子都想继续玩一把,可是,刘道源带来的话是芈凡不同意,不给于授权,道理很简单,一幅《知音瓶》只能有一个传世,正因为这幅画是孤本,所以,起拍价就定在了1500万欧元上。一开始,方丹还认为可能定高了,担心流拍呢。可刘道源坚持,他以代理人的名义要求必须开出那个价来,还要求放在最后压轴。
方丹对这个看上去二百五的刘道源也是没法子,几乎每次他提出来的古怪要求最后都实现了,就拿这次三件东方古董来说吧,最后的结局完全证明了刘道源的预估是准确的,三件东西拍出了一亿多欧元,这已经让方丹非常满意了。
方丹万万没有想到,1500万欧元的底价就是个笑话,第一个叫价的就直接突破了2000万,跟着是一路上涨,还是跳跃性的上涨,尤其是一些来自美国和英国的客人,他们都是大鼻子白皮肤的人,竟然对这东方的艺术产生了共鸣。
不能不说,刘道源在事先的宣传工作做的很好,关于画作的寓意和内容,他让钟达之等媒体人给“揭”了个底掉,连篇累牍的描述画中的寓意,有些艺术品就是这样,许多玄机都是暗藏在不起眼的细节了,甚至故意留下诸多的线索让观赏者去揣摩,比如,一部电影《功夫》,猛一看上去,那就是普通的功夫片,就是斗你一乐的粗造之作,可是当你细品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里面暗藏的故事和人物之间的关系太多了,多到可以写论文去阐述,《红楼梦》更是如此,粗看那就是一部家长里短的言情小说,可细看,里面的暗示多到数不胜数,乃至成立“红学会”去研究。凯琳娜的这幅《知音瓶》本来就是浸透着她对瓶中画故事的理解,浸透着与丈夫的那种琴瑟**知音难觅的情感,再加上李凡写的题跋,这带给人们想想的空间就更多更大了。钟达之本身就是文人,最擅长的就是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再进一步查找题跋那首词的出处,发现居然是几十年前一部电影里的主题曲的上半阙,这就又联想了起来,从鸦片战争白话起,一直到新国家的建立,你说,这得有多少话题啊?如此一幅寓意深刻,荡气回肠的孤品,谁不想要?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感觉,你虽然不是一名合格的艺术家,也不是一名合格的鉴定专家,可你绝对是一名非常高超的鉴赏专家,你太懂得人心了!”
方丹看着不断上涨的竞拍价,在监控室里对着刘道源发着感慨。
“那幅画的确是很美妙,比起当今西方那些不着调的抽象派印象派的东西看着顺眼多了,西方人的思维太过直线了,想暗喻什么的时候找不到方法,于是就把鼻子安在耳朵上,把眼睛画到额头上,还有的干脆就是拿着各种油彩一通乱甩,最后非要说那是大师级的作品,坦白说,那种画根本没文艺价值,放在我的老家是无人问津的,这也是在华人圈子里,那些画没市场的原因。”刘道源说道。
谁能想到,一幅当代国画作品竟然在拍卖会上被热炒起来,而且还是东西方藏家共同追求的目标,价格没完没了的上涨,现在的价格已经破了八千万欧元了,可是场上还有七八个买家在积极的竞价,这样下去怕是最后的成交价要过亿了。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强烈的竞争啊?这总有个原因吧?”方丹此时真是困惑了,“难道说这幅画要追评吉尼斯纪录不成?尤其是那个克里尔,他也在参合!”
“这个我也看不懂了,不知道是谁在给他当参谋,他那架势是必得的样子!”刘道源此时也有些发蒙了,“按理说,他一个美国的大财团老板,对华人的东西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兴趣啊?他这是抽什么风啊?好几个华商都被挤出去了!”
这次刘道源还真是失算了,克里尔之所以如此表现,一是他看到魏沈生获得了那张黄花梨书台的得意样子心里吃醋,二是他从魏沈生那不着边际的判断中得到了他认为有用的信息,所以,他下定决心,不管多少钱,这幅画他得买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