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那么傻的让你往借贷动机上扯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动的是吞并的脑筋,可在字面上一个都没有,所以啊,这个你无须担心,他们会规避的。”李凡笑着接着说,“第四,在协商到一定程度后,他们做出了在还款数额上,利息计算上做出让步,用以换取你们同意按照协议的约定,以20%的股东身份进入辰全集团,在这里,20%是个虚数,是个需要重新核定的关键环节,在这个问题上,对方提出任何意见你都不要反对,他们会聘请海外专业评估机构的,尽管这些机构里也有华人甚至是国内的会计师,都不要紧,让他们折腾,你只坚持,前面谈好的最终还款数额,以这个数额兑换股权,这样计算下来,他们将掉进一个庞大的陷阱里,最后就看他们如何去运作了,运作的好,他们可能还能断臂保全,运作的不好,他们将会损失掉所有的投入,这才是我们最后的目的。”
“他们在做预案的时候应该是对辰全集团做过调查的,不可能轻易就上当吧?在我看来,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公司的股价上做文章,只有公司股价发生变动,他们获得股权才会变动,所有,在进行到这个环节的时候,原来约定的那个20%很有可能就作废了,到时候我是不是要与对方签订一个……”叶天问犹疑的说着。
“那是不可能的,在法院调解员在场的情况下,在案件审理中去就案件最基本的证据进行修改,怎么可能?只能是由调解员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鉴证,以第三方身份证明,双方最后确定以最后确定的股价测算股权比例。”李凡说道。
“看来,我做律师不够格,如此简单的事情我竟然疏忽了!”叶天问报赧的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一个搞古代学系的教授,对法律上的细节是如此精道。”
“哦,这不是我面临的第一个官司了,在海外,我都打了几个,在国内这也不是第一个。”李凡摆摆手接着说,“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只要对方到了最后的环节,他们请来的评估机构就很难继续,因为,我们的财会评估体系与海外是不一样的,按照我们的评估,测算出来的结果会让他们接受不了,可要是按照海外的评估,他们忘记了,海外评估在我们这里仅仅局限于跨国公司和涉外公司,而且是非案件的参考数据,在法律上,我们是不承认那些的,一点法律结束,那是要由法院指定相关机构去进行评估的,哪里是涉案双方可以随意协商的?”
“你说的这个我知道,可那是要进入到正是庭审阶段,在调解阶段法院是不会那样做的,这一点想必对方也是想到了……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对方在这个误区里走的远一些,最后处于两难的境地!”叶天问终于明白李凡设计的圈套了,“老天!谁要是惹了你们,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一旦这个官司最后僵持在那里,他们的资金抽不回,你们也无需再支付利息,还可以在特定情况下解封被查封的各种资产,这可是一举多得啊!佩服!佩服啊!”
接下来,李凡就一些细节,又详细给叶天问做了布置,给了叶天问一个实底。
“辰全集团的资产绝对不是表面上让一些媒体看到的那些,它不上市,不上市的最大好处就是其资产是个无底洞,甚至可以在各种关系的企业内相互调动,这才是真正的资本运作,有了庞大的资本,才能展现出资本的力量。在这次的博弈中,郑德勋所代表的海外资本自以为它们的力量强大,认为是可以狙击辰全集团的,它们要辰全集团干什么?还不是看中了辰全能下金蛋的能力?一个能下金蛋的企业,在其身后没有浑厚的底蕴,别说海外资本了,你以为华人资本就那么好说话?那么善良?尤其是在喜欢抱团的文化传承下,任何单打独斗的企业都是做不大的,只有抱团,只有合力才能走的更远,要不,为什么许多老板到了一起就唱《团结就是力量》那首歌呢?明白人没有不知道这窍门的!”
“哎呦!我这不是来听指令的,是在你这里扎扎实实的上了一节课啊!这对我今后的律师工作也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我谢谢你!好,我今晚就赶回上海!”说着话,叶天问就拿出了手机,在上面订购了晚上倒数第二班的高铁车票。
对叶天问的赞扬,李凡倒是没有假惺惺的去谦虚,想这样的谈话,他很少与人说,不是听者没悟性,就是听者压根就不是同道中人,讲了也没用。这次,郑德勋再次向华人企业伸出了魔爪,如果是别人,李凡管不了,可动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行。李凡是那种“你别惹我,惹我一定要你好看”的那种人,他不会主动去挑衅别人,可别人想要挑衅他,那就会被数倍的反噬。
李凡这种个性是典型的华夏风格,华夏的地盘有今天这么大,没有一块土地是自己出去抢夺的,都是外族想来抢华夏,华夏灭掉后获得的红利,就像汉代喊出的,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何况到了近现代,华人的处世原则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哪里有被对手算计了不吭声的道理?
叶天问有了李凡的交底,自然是气定神闲,他完全明白该如何按照法律的规则一步步的把对方引进最后的陷阱,充分利用对方的顾及,利用对方急于结案的心态,把对方律师于汤姆给绕糊涂了,于汤姆当然不敢轻易就应承,只能反复的请示郑德勋,这本身就拖延了时间。而郑德勋当下也的确拖不起了。
杨校长返回后,以年前工作要稳定稳妥和给百姓们一个祥和安定的过年气氛为由,连续组织相关单位和部门,从上面下去,对罗霄山地区的各种不法活动进行打击和清理,尤其是破坏当地金融和社会安定的哄抬物价行为,那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的进行追究。由于当地一些建设物资的价格高企,弄的外地大批同类物资蜂拥而至,场面到最后几乎要失控,这也是给当地正常商人上了一课。
正当商人,不会为了仨瓜俩枣就去坑害同行,不会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而被郑德勋选定到当地捣乱的人,往往都是一些根不红苗不正的人,被郑德勋刻意搞出来的“物资紧张”假象让他们信了,拿着郑德勋附属私人借贷机构的钱,大批的囤积那些本来就不可能上涨的物资,这下好了,都窝在那里,可是,这花出去的钱如何拿回来?退货?可以啊,来回运费你得给吧?损耗你得付吧?具体业务人员的薪酬你得拿吧?这一连串的事情就把一些地下黑钱庄的事情捅破了。
地下私人信贷的问题,在国内始终有,一方面属于民间个人之间的约定,是介于合理不合法之间的灰色地带,不管如何去管,如何去制约,这种情况始终存在,对于这样的机构,各地往往是管控到一个度,如果不过分,还是社会上金融缺口的一个补充,也不完全都是负面的影响,可如果超过限度,那就是对当地金融的破坏和捣乱了,郑德勋放出的这些毒蛇就是过度了,过度了,那就制裁。
当地的制裁,一下子让郑德勋管理的资金出现了好几十亿的坏账,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