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顶级的国画大师都在国内,在海外的基本上都是画油画的,就算是小有名气的评论家,可他们对国画的评论很少,甚至是蜻蜓点水一笔带过。普特南不是没有想过派人到华夏,通过金钱交易,寻找华夏境内的国学高手出来打横炮。
这就是普特南不了解华人了。在西方,只要你肯出钱,一些艺术界的“大家”是不吝惜对一些艺术品说三道四的,反正说到最后也不过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何况,西方人的文化本身就是喜欢标新立异,喜欢无休止的争论,喜欢找对方的茬。可是华人艺术家却不是这样,艺术家的造诣越是高深,就越是惜字如金,让他们说假话?别说是给钱,你就是给他们天上的星星也办不到啊。
那幅画本身就是临摹黄公望原画的,只不过是将中间缺损的地方,用自己对原画的理解补齐了,这也是为什么叫《仿富春山居图》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类似的补齐创造在历史可不是第一次,许多画家根据自己的理解,都尝试过,现在就算是打横炮,也只能是批评这短短的一米多的补遗,可这里能批评什么呢?
芈凡不是高产的画家,目前在市场上的只有几幅画,去评吧,越评就越是给芈凡的画造势,因此,这个方案提出来后,都没有到华夏去尝试就被专业评估机构给否定了,他们认为普特南那种西方商业运作伎俩对芈凡的作品是无效的。
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普特南不明白华人的画家分类,有的是靠卖画活命,有的则是以教育为生,而芈凡之类的画家其实就是最传统最古老的“文人画”,是不以画画为生的,画画仅仅是自己对社会自然的反映,是自己心绪情节的展现,是个人情感的抒发。往往这类人的画作才是出精品,出旷世绝作的。
凯琳娜虽然学的是美术,自己也爱好美术,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卖画混日子,有那样一个妖孽型的老公,她这辈子还愁吃喝?再说了,她的父亲母亲,那可都是有着巨额遗产留给她的,可以说,她一辈子啥也不干也吃不完用不尽。正因为这个原因,凯琳娜平时根本就不搞创作,虽然留校任讲师,也就是混日子。
去年,凯琳娜被李凡带到罗霄山一带写生,搞创作,当时是画了不少草稿,可是回来一看,没有一个是合适的,就连李凡也挑不出合适的,所以,那一趟等于是白去了,用李凡的话说,凯琳娜的大脑神经没有与当地的景色产生共鸣,所以,机会还没有到。如果是专业画家,怎么地都会从中选出一辆幅来,就当是矮子里拔长子了,然后把在罗霄山的故事大讲特讲,可是凯琳娜不是那样的,李凡也不是那样的,弄的刘道源是“十分的失望”,好在,年底的时候,在纽约整出了一幅《紫砂壶》,还在巴黎春拍的时候引起了轰动。谁能想到,那幅紫砂壶的照片还被宜兴诸多厂家弄回去参考,是他们了解原始紫砂壶生产工艺的模板了。
普特南折腾了半天,找刘道源失败了,请枪手打横炮也不行,咋办?一般人到了这会儿基本上就服软了,可是普特南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他是那种犹太人里最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在前面两招失效后,他又放出了大招,拿出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广告费,在欧洲、亚洲、美洲等主要媒体、报纸上做了广告。
广告的篇幅巨大,可是内容却很简单,“芈凡先生,我们急切的希望能与您见面,对您将会有巨大的收益,看到者,知情者均有厚报,请联系我们。”跟着就是一串电话号码和伊妹儿地址,还特别注明,他们将24小时恭候莅临。
这个广告甚至在东京新宿的电子大屏幕上反复播放,在华夏的一些城市里也有刊载,只不过,华夏官方媒体是拒绝刊载这种“无聊和无厘头”的寻人广告,只有那些小报和副刊,拿出一个版面来刊登,一些网络媒体也接到这样的大单,让人们感觉,这老美是不是演变成“人傻钱多”了?玩这样的把戏?干嘛不到网上去搞那种“猪肉搜索”啊?那样不是更有效和快捷吗?
还别说,华人并不缺少一些数典忘祖的家伙,为了钱啥点子都想得出来,早在进行大规模正式广告刊登前,就有一些网络上的混混接了这个活了,可惜,他们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最后失望了,完全找不到蛛丝马迹。
事实上,在当今世界上知道芈凡是谁的只有刘道源一家和钱博平,其他人全都不知道,那么刘道源一家为什么能够守口如瓶呢?还真就是用法律和亲情把那一家人给捆住了。只要消息传了出去,不管是谁,刘道源第一时间承担责任,他签署的卖身契可是在李凡手上捏着呢,要不然凯琳娜能白给他的孩子画画?其次,李凡对俩小家伙可是做了心理暗示了,告诉他们,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否则,他们的父母和他们自己都要倒霉,只要他们保守秘密,他们每年都可以从李凡这里获得友谊,获得礼品。至于说爱玛这典型的大妈型的鸡贼,都不用多说,她啥都明白,就凭着小老大给她娘家带来的巨变,她是宁死也不会出卖“组织”的。
至于钱博平嘛,李凡都不用去打招呼,表哥知道该如何去对付,不仅平涛文化公司的江总都不清楚芈凡是何许人也,就连姜祷铭这些崇拜者都不清楚。
还有两个人知道,那就是老米夫妇,可是也不确定,毕竟凯琳娜搞创作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到,看到的就是成品了,自己的女儿要隐身,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何况两位老人也没人去打搅,谁能想得到爱玛这个画油画的培养出了一个国画家呢?这太没逻辑了,太不科学了,外面闹的云山雾罩,二老却是到昆城避暑去了。
凯琳娜的这个笔名是在乌蓬镇创作那幅壁画的时候自己起的,当时,她正在看那部什么古代的宫斗剧,得知,在古代,华夏还有一个“芈”姓,这正好与自己的米歇尔谐音,至于说凡嘛,那不是老公的名字吗?哪里能放弃?
当时,凯琳娜创作那幅画的时候,完全是把自己关在一个特殊的工作室里,只有钱博平知道,甚至连那几个女将都不清楚,等到创作完毕,往影壁上贴的时候,凯琳娜早就离开了,是钱博平从意大利请来的专家干的,那些人哪里知道谁是作者?看在钱的份上,认真仔细的把活干完了,回去了。
广告在欧洲刊载后,那几个意大利人也看见了,可是他们都忘记了当时干得活计了,更是无法记住最后面的那个落款和印章,毕竟那广告上没有画作,想要把画作的照片再登上去,乖乖,那广告费可是要翻上好几番的。
连当场干活的人都想不起来,都不知道谁是作者,普特南出的广告费算是扔海里了。广告连续登出了半个月,毫无音讯,普特南甚至怀疑,芈凡这个画家是不是虚拟的,那么宏大的作品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干得出来的,可是,人家最近不是又有新作问世吗?事情到了这一步,普特南是真的抓瞎了。
“老公!你看看这广告,太好笑了!”凯琳娜这天拿着一份报纸回来了,“咱们要不要打电话逗逗他们?不给真的信息,可以给他们假的嘛!”
看着妻子那调皮的表情,李凡却是没有笑,“不要参合,你你以为给他们提供假消息的人会少吗?不知道有多少见钱眼开的人会去起哄,咱们就当不知道。”
“为什么?难道真的会有人冒名顶替?”凯琳娜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人的思维是发散型的,不知道多少人会琢磨你说的事情呢,既然我们给了他台阶他不下,那就让他继续悬在空中好了。你现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可能保不齐又要被征召去A国搞那个项目了,没心思搭理这个事情。”李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