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是卖,可您出得起钱吗?这是我前些日子在一个农民那里收上来的,本钱就花了我30万,您琢磨琢磨,该给我个什么价?”那人眨巴着眼睛说道。
30万,对陈国典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他琢磨了一下就开口说道,“你不过是过了一个手,我多给你一万如何?我可是成心的想要啊。”
“您还真是运气,今儿是我第一天拿出来,我想让它当回猫,可您这就给我破了,一万块钱不成,我拿出三十万来也是借的,要还人利息的,你好歹再加点?”
两人心照不宣的过了好几招了。在那些半懂不懂的人眼里,地摊主想用那枚“国宝金匮”来钓鱼,让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过来“包圆”,就像那个段子里的老太太,用一个瓷碗卖了好几只小猫,然后还自嘲了,摆明了道。而陈国典也不在乎,被人家点破了自己的意图后,干脆单刀直入,叫起价来了。
那这个“国宝金匮”到底值多少钱呢?嘿嘿,无价,直到今天,没人给这种国宝级的东西估价,偏偏这个陈国典自己知道是无价的,还要去叫价,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入地摊人设计的彀中。
说,陈国典又不是初哥,怎么可能事先不想想那东西的真假呢?想了,他就是想用一揽子交易,花点小钱买回去慢慢的研究,哪怕都是假的,他也亏不了几个钱,图的就是个乐子。可当他自己的把戏被对方戳破了后,就进入了对方的设计,人家公开的说自己是钓鱼卖法,你要么花两千块钱把地摊上的铜钱都拿走,那里好歹还有几枚清代五帝钱,不算是诓骗你,至于这个宝贝,那是不能给的。
陈国典见自己的计谋失败,自然要问对方那个东西的价钱,这一问,故事就问出来了,而且,最近先后出土了好几枚这个东西了,他自然也就信了七分,等到进入讨价还价后,几乎把真假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我也不贪心,干脆,一口价,你再加五万,我就忍痛割爱,您好歹让我有再去乡下扫货的本钱吧?您留个电话给我,一旦有好玩意,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陈国典显然是被那人的“真诚”给感动了,于是,掏出了手机,就想转账,可那人却是不接受,很显然,手机的转账不是那么靠谱,诸多防护措施,使收款人的风险很大。这个摆地摊的怕也是行家里手,提出,真要交易,大家去银行。
就在陈国典准备和那人去银行办理转账的时候,无巧不巧的马报广也在逛街,还在边上听了一阵子,见陈国典要去,他一把拉住了陈国典,“老陈,你好啊!”
两人本来认识,不过是参加啥学部会议,院士会议走到一起,可今天在这里碰到却是巧合,一个是来考古,一个是来勘探,偏偏还都在附近。如果说平常碰见了,大家也就是点个头,握握手,客气一下拉倒。俩老头这次的碰面还真是缘分。不管怎么样,马报广可不能让熟人去吃那个亏,他出手了。
“哎哟!是老马啊,你稍等我一会,我去转个账,我看好了那个东西!”
“嘿嘿,我可是不能等你,那个东西不真,你还是……算了吧,咱哥俩能在这小地方碰上,找个地方喝两口?不多喝,就是个意思!”老马笑嘻嘻的说着。
“咣当!”陈国典的脑袋顿时就清醒了,“自己怎么忘记了,这老马可是考古界的翘首啊,对于那些东西焉能不懂?”于是他用眼睛又看看那个摆摊的。
“老头,你干嘛坏我的买卖啊?我可没得罪你啊!这古玩行里可是有规矩的!”
的确,古玩行里是有规矩,玩的就是各人的眼力,谁玩输了自己认栽。在这个行当里,除非明显的故意的诱骗购买者,使用虚假证书或者是虚假的专家,否则,你还真的很难去界定什么是诈骗什么是交易。今天,是陈国典自己主动的要买,人家并没有向他兜售,同时,价钱也是陈国典开始询问的,人家漫天要价,他也坐地还钱了,还要去银行转账交易,在法律上,还真是说不了地摊主啥话。
可是,古玩交易的时候,也是不允许旁观者说三道四的,这也是行里的规矩,你自己明白,去哪儿说都成,就是不可以当着交易的对方面直说,所以才有“看不好”“看不懂”“看不真”等等替代语言,当然,有一种情况是除外的,那就是买家请来的“师傅”,人家就是来看的,他说啥那就是啥,看破了,卖家也不能矫情,拿上东西转身走就是了,这一家没忽悠出去,那就去忽悠下一家。
“我是他的老友,怎么算是坏了规矩了?”马报广微微一笑,“小伙子,回去对身后的人说,王莽那个朝代可是没有黄铜和紫铜的,用料的颜色不对!”
地摊主明白了,眼前这老人绝对是行家,人家的话里可是透了信了,自己要是硬扛,怕是落不着好去。古玩行里的那些规矩是如何建立的?是建立在买卖双方都搞不清真假的基础上,如果明知是假,甚至造假出来忽悠人,那一样是犯规矩,一样的是诈骗,数额巨大的,那是完全可以被抓起来判刑的,他今天这数额可是不小,再对耗下去,人家可是要拉他去派出所了。马报广之所以没拉那人去派出所,关键还是,那人并没有叫卖,是陈国典自己喊出来的,这就不一样了。
“喂,别忙着走啊!这一堆不是说好了2000块吗?喏!给你!”马报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