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萨第一时间应招到了法兰克福,然后拿着刘道源准备好的资料乘火车去了维也纳,在那里,她再次出现在法院里,现在,她要办的案子不单单是要求对方道歉那么简单了。由于那幅陈怡蜚的油画有了国际刑警的结案文件,等于是得到了警方的背书,而且,由此引发出来的许多不为人知的传奇故事也被演绎出来,燕城的拍卖公司再次宣布,那幅油画将再次上拍,并作为秋拍的镇场拍品,其上拍的底价比春拍时翻了一番。这下子让春拍得主疼的几乎去医院,可他能怪拍卖公司还是怪送拍者?好像都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那个向国际刑警报假案的维也纳美术馆的馆长古斯塔夫,如果不是他出来搅合,这个拍主是可以稳稳的拿到那幅旷世绝作的。于是,这个买家在咨询了诸多法律专家后,也向古斯塔夫提出了索赔要求,并向国际刑警组织举报其报假案的法律责任。
这个报假案的法律责任,在全世界都是有规定但是处罚的尺度却是差异很大的。主要是看报假案的后果如何,如果没有后果,处罚轻微,可如何后果严重,那处罚起来也是相当严厉的。现在,古斯塔夫的报假案和诽谤损毁的案子纠缠到一起,这个情况就复杂了。丽萨在仔细的查阅了卷宗后,还是采取了分而处理的原则。在丽萨看来,她所代理的当事人要求名誉赔偿,要求道歉,这是民事案件,按照原来的程序继续走下去即可。而报假案则是国际刑警方面要不要处理的刑事案件,这与民事案件无关。所以,她要维也纳当地法院尽快的把民事案件结案。
对丽萨提出来的诉讼要求,当地法院也没什么好说的,古斯塔夫的辩护律师恩格尔也没有做无罪辩护,在众多证据面前,恩格尔等于是认可了古斯塔夫的民事责任,他要争取的无非是赔多少的问题。最后双方协商的结果是,赔偿原告1000万欧元,就此,李凡诉古斯塔夫名誉损失案就此结案。
古斯塔夫一听说自己要赔偿1000万欧元,顿时就不干了,他还要上诉,可是恩格尔告诉他,他的那个案子没有办法翻案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古斯塔夫的胡说八道,人家那边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结果,古斯塔夫当场解除了恩格尔辩护律师的资格,他要另外找人上诉。面对这样的结局,恩格尔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而古斯塔夫不知道,这个案子已经在业内传开了,他想找人辩护,可谁愿意去接这样注定失败的案子呢?而且,也不知道是谁,在网络上爆出了古斯塔夫最近因在证券上投资失败家底堪虞的消息。结果,丽萨那边立即向法院申请了诉讼保全,冻结了古斯塔夫在银行里的资产和名下的房地产。
一个如此麻烦缠身的职业经理人是很让雇主害怕的,维也纳美术馆董事会经过慎重的讨论和研究,决定提前结束古斯塔夫的任期,将不再雇佣其为美术馆长。至此,古斯塔夫的生活彻底的紊乱了。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原来为他募捐的人,现在回头找他要钱,因为他们是把钱捐给正义和善良的人,不是给一个胡说八道的混混的,虽然钱不多,他们认为,那些钱应该给更需要帮助的人。
国际刑警组织,在成员国中都有各自的中心局,而且,国际刑警组织的宗旨就是遏制各种刑事犯罪,保证和促进各国警方之间最广泛的相互支援与合作。表面上看,各国警察还是各自干自己的,可实际上,国际刑警是有很大作用的,比如,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可以向全世界194个国家和地区发出各种颜色的通缉令,许多人知道红色通缉令,可其实,在现实中还有蓝、绿、黄、黑、紫、白、橙等颜色的通缉令,这些颜色分别代表着不同的犯罪活动,而红色通缉令就是“直接拘捕和引渡”,李凡送拍那幅陈怡蜚的油画时,这边接到的就是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白色通报”,白色通报是特指和专门应对国际艺术品和收藏品盗窃的通报,有了这样的通报,拍卖公司当然就无法继续拍卖交易了。
问题在于,这样的白色通报并不是说谁想发出来就能发出来的,必须是奥地利中心局局长向国际刑警秘书处申请,然后共同签发出来的。如此严肃的一件事情,怎么可能最后就不了了之?不要说春拍的买主向国家中心局举报了,就是本身中心局将整个案件侦查的最后结果传给国际刑警组织后,那边也是要有一个准确的回话的。而国际刑警组织现在在干啥?在与奥地利国家中心局沟通,这个假案你们如何解释?之所以过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动静,正是奥地利警方在核实和复查国际刑警转过来的资料,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由着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可核实了几个月后,奥地利的警方感到麻烦了,因为,这不仅仅是古斯塔夫报假案那么简单,难道说奥地利警方当时就没有认真的去核查吗?你都不核查就立案?就向国际刑警组织申请发出白色通报?现在局势反转了,怎么办?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李凡的算计中,他很早就预见到了奥地利警方的尴尬,因此,他就预先让师兄段蓝给了丽萨一个暗示,“去替奥地利警方说说好话。”
这个好话如何说?怎么说?李凡还是通过师兄段蓝给了丽萨具体的指点。
民事诉讼案件宣布结果的当天下午三点,丽萨在维也纳美术馆门前的草地上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半年前,古斯塔夫也是在这胡说八道的。她首先出示了法院结案的文本,向媒体宣布,她所代理的原告胜诉,被告要在奥地利主流媒体上刊登道歉信,同时,支付经济赔偿1000万欧元,支付诉讼引起的素有诉讼费若干。
当场一名法国记者举手提问,“请问,这次的诉讼证明了你的当事人的清白,那么,被告在当初显然是向警方报了假案,对此,你对奥地利警方是如何看的?”
不能不说,这个记者提的问题很刁钻,一方面点出了报假案的事情,另一方面却是把冒头直指维也纳乃至奥地利警方,让被问者似乎很难回答。回答不好就是乱说和尴尬的不敢说。一些同行还悄悄的向那名法国记者竖起了二根手指头。
“我是个民法律师,几乎没有接触过刑事案件。这位先生的提问我可能回答的不权威。不过,我能理解警方的慎重和严谨。在整个事件中,由于你说的那个人报假案,而警方是不可能一开始就认定其是假的,必然要展开侦查,问题在于,这是个涉及文化文物层面的案子,而报案的是当时的美术馆馆长,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