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伙子啥时候嗓门这么大了?你们一家也真是奇葩,明明都是一副日耳曼人的面孔,非要全家都说中国话,这完全是无视我们家族的传统嘛!”
鲁道夫在一边颇为不爽的嘀咕道,其实他担心的是那边会不会变卦,这鲁道夫啊,心眼还真是只有针鼻儿那么大,难怪爱玛平时都不愿意搭理他们。
“你少在旁边胡乱猜疑,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样的心胸?咱们家的买卖做不上去,都是因为你这小肚鸡肠的,就咱们这里的成本和价格,你要是卖到中国去,还不知道要扩大多少市场,可你却胡说什么怕被中国人给偷学,现在,到底是谁在偷学谁的?榆木脑袋不开窍!”爱玛关掉了刘道源打来的电话,反头就开始讥讽自己的大哥,“这是刘道源打来的,他在家门口被人袭击了!我现在马上就要赶过去,你这里啥时候弄好文件你啥时候送过去,我已经让老刘把小李先扣住了。”
这爱玛的性格可说是一半火焰一半海水了,需要出现什么角色的时候完全看心情和看事情的轻重缓急,对付老公是一副嘴脸,对付大哥又是一副嘴脸,这边骂着大哥榆木脑袋,那边却叫刚刚死里逃生的老公把李凡扣下来,完全不把老公的安危放在心上,这个神经得有多大条啊?那边的刘道源也是无语,怪谁呢?
爱玛之所以对刘道源如此,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当年,爱玛追随刘道源去了中国“留学”,她不差钱,根本不需要什么政府协调啊,获取公费资助啊什么的,人家自己掏学费,自己找学校,至于说最后是否学成……不重要,重要的是腻在喜欢的男人身边。那个时候的刘道源从意大利算是“学成回国”,他爸爸给了他一笔钱去创业,这学艺术的能干什么啊?先是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打算自己搞出几幅震撼的画作出来,可是刘道源被证明没有那种天赋,更是没有名师指点,你都从国外学习回来了,谁还上门去指点你?于是,这个工作室没几天就关了,最后去弄啥美术社,结果还是一样,不到半年又被刘道源踢蹬的半死不活。
当时,刘道源最擅长的还是跟原来的那些狐朋狗友串胡同,泡酒吧,拍婆子,然后就是这四九城里最古老的一个特色,“茬架”。
什么是“茬架”呢?那可是不说小打小闹的,像流氓一样的欺负人,那不叫茬架,那叫耍流氓,叫下九流的青皮无赖,这茬架可是有讲究的。首先,双方一定不会在自己家门口茬架,也不能在相熟的胡同里惹事,这是规矩,上台面的规矩。这个几个意思?很简单啊,不能让人瞧不起,在家门口打架?有失风范啊,被家里大人知道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各方都不好交代。其次,得有面,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单打独斗的那不是茬架,那特么的是独行侠。没有关系,没有人面,你去了也是个输!有了面就行了吗?不行,屁股的面大,管用吗?你还得有那么两下子,要么能摔跤,要么能拳击,要么是啥门派的弟子,你怎么得也得会上个一样二样的,要不然,你跟谁混谁也不要你。这第三呢,就是还得把个样子装成特狠特黑的,甚至不忌讳动家伙也敢动家伙,那个啥导演不是演过一部《老炮》的戏吗?他算是个熟悉胡同蹿子的人,一部戏就弄了个“小金马”雕塑,细心的观众应该注意了主人公去茬架的时候的穿戴和拿着的家伙,很搞笑的。第四,茬架十有八九不是真打,而是比拼关系网,比拼后台,就是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玩的还是这一套,比到最后,赢的自然是倍儿有面子,那输的呢?输的也无所谓,无非是说上几句场面上的话,什么“不打不相识”啦,什么“早知如此,哥们就跟你拜把子了”,最后如此这般,找个地方一众海吃海喝一顿,这就算是成了兄弟,成了哥们了……以后谁还要去茬架,保不齐还会去帮场子。
说,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靠谱吗?这还真不好说,自打在北方茶馆里有了说书的,最受听众喜欢的是说什么?就是《水浒》里的梁山好汉,那梁山好汉里有几个不是“不打不相识”的?这就等于是给那些茬架的人理论根据了。而年轻人上瘾的侠客书可是不少,除了《水浒传》还有《杨家将》《大八义》《小八义》,可以说,在那个年代里,茶馆里说书的,哪怕是讲历史的,也都带有舞枪弄棒的特色,似乎唯一少点的就是《三国演义》了,其他的如《说唐》《隋唐演义》《英烈传》《七侠五义》《包公传》等等,都属于这一类的故事,在茶馆里说书的是绝对不会去说啥子《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样的情感段子的,谁说,一定会被赶出去,就是到了后世,那《平原枪声》《烈火金刚》等现代评书里的特色有没有传承?谁说咱们汉人不好武的?不过是埋在心里而已。
其实,茬架这个习俗可不是现代才有的,一些人胡说八道,把这个事情说成是因为某某年代如何如何,这是不懂得古都的几百年历史。要说这茬架的形成还是满清早中期时候形成的。在满清前几个皇帝名下,子女众多,满族又是个早婚的民族,许多人才三十郎当岁就当了祖父或者外祖父了。而其他满族王公贵族也是一样,到了雍正末年的时候,在整个京城里就形成了一大群无所事事的八旗子弟,这些人到了一起,能干什么?会干什么?说起来,这些人才是四九城里最早的胡同蹿子和茬架的鼻祖,要不然茬架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说,明朝的时候这里就没有吗?还真没有,明朝的末期是东林党人把持朝政,把个朱由检欺负的都穿带补丁的龙袍,这在历史上也是独一份,东林党人最后是个啥德行就不说了,害人害己,汉奸出的也多,可是他们在外表上可是很能装的,他们的子女和亲戚要么不跟随,在老家占地捞钱,要么就得规规矩矩的,自打汉朝起,皇室里的王爷到了年纪就得出城就番,根本就不可能在京城里呆着,所以,这胡同蹿子的形成还真就是清朝的特产,到了清末,在京城里有多少旗人?没有统计,统计不出来,都改了汉姓,都被同化了,可这胡同蹿子却是遗留下来了。
刘道源当年出去茬架,其实没有真打过一次,可是差不多每次都要他出来买单,弄的他经常要跟老大请假去电话搞“场外救助”,为了这,爱玛可不是一次两次的接到刘道源的“场外求救”电话,也正是因为爱玛多次的“仗义出手”,使刘道源多次的捡回了面子,还多次逃过了老爸的“临检”,最后,刘道源完全是躺在了爱玛的糖衣炮弹之下了,不得不对爱玛那“掠夺性”的爱情攻势表示臣服,他几乎是“被”拿下的,到后来也不得不认栽。
为了悔过自新,也为了还爱玛的情感债,刘道源还去老爸公司的广告部里某了个差事……结果,时隔大半年后,爱玛一口气给他们老刘家下了俩小崽,还是那种万载难逢的龙凤胎,把个刘海给高兴的一塌糊涂,强令两人立即结婚。
至此,爱玛在老刘家里的地位是被确认了,在自己小家里的地位更是杠杠的树立起来,总之一句话,爱玛女士在与刘道源斗智斗勇的爱情博弈中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