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丹向周围的人做出抱歉表情,随即接过侍者送来的电话向外面的阳台走了过去,按照商人的惯例客气问道,“请问是哪一位?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我是尼斯本地法院的法警阿尔芒,我现在就在这附近,希望能够与您面谈。”
“噢?那好,在楼下有一个咖啡馆,我现在就过去。”方丹说完就挂了电话。
作为搞拍卖的老板,类似这样的电话方丹接多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样的法警上门,他们主要是负责送传票,问询一些相关案件的事情,对此,方丹是见怪不怪,尤其是一些人送来拍卖的物品,总会在物权上有争议。
很快,方丹就到了那家咖啡馆,在这里,许多人都会过来坐一坐,无非是对某些感兴趣的东西讲讲数,刘道源今天就来过三次了,就是方丹也来过二次。
阿尔芒其实就是在这咖啡馆给方丹打的电话,他先是到那家俱乐部的服务台,查清楚了今天到达人物的签名,看到方丹那中规中矩的签名后,就到咖啡馆里用内部电话拨了过去,让服务生去找方丹接电话,据说,这也是上流社会的习惯。
方丹一进去,阿尔芒就向他招手,两人在一张路边的小桌子旁坐下,据说,这里的咖啡馆往往没有具体的房间,桌子都是摆在路边的,人们往往习惯在路边坐着喝咖啡,哪怕现在是炎热的夏季,说这是一种对传统的尊重。
“有一张从德国法院转过来的传票要送达给你的朋友。”阿尔芒坐下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法院传票不是给我的?我有义务和必要协助你吗?”方丹的口气已经没有了客气,“你不觉得这样找我是对我的一种侵犯吗?”
“不不,方丹先生,请不要误会。”阿尔芒赶紧满脸堆笑抱歉的解释道,“传票是发给您的朋友,德国人哈维先生的,德国方面是根据大数据调查,认为哈维先生最近是到您在这里的海边庄园度假,至少德国方面是这样认为的,根据欧盟内部的相关协议,我们是协助德国方面送传票的,可是我们在您的海边庄园没有找到哈维先生,我想问问您,您知道他去了那里吗?当然,你可以当我啥也没问。”
方丹听完了后嘴角出现一丝笑意,随即对侍者招招手要了咖啡,呡了一口后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德国人还在用这种老套的手法?大概是另有深意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是接到巴黎那边发来的函件,根据相关协议,我现在不过是一个信差而已。”阿尔芒卑微的讪笑着,他也端起咖啡闻了起来。
“年轻人,在我这样的老人家面前不要随口说假话,你算是信差?”方丹的眼神里充满了讥讽,“你怕是想向某些方面提供信息以获得某些奖励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被人利用了,如果你提供了这样的信息,那你很有可能就会掉入一个旋涡里,对你的未来是好还是不好……我说不清楚。虽然你刚才也给自己留了一个规避的说辞,让我可以当你没问过?问题是,事实上你问了啊!”
阿尔芒此时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可是个奸猾似鬼的老手,自己玩的那招根本就不在人家的眼里,轻飘飘的就点出了自己这次“变相询问”的把戏。新笔趣阁
“有人在故意营造哈维先生逃逸的假象,想借此掀起一个**,而策划这个行动的人不是法院的,相信法院的正规传票已经同时发往哈维公司了。”
“这是针对个人的传票,法律并没有规定必须送达公司的吧?”阿尔芒说。
“呵呵,是吗?”方丹试出了对方的深浅,也大概知道了眼前这个小人物的用意了,“打官司就打官司,竟然在各个环节去钻空子,从这点上看,原告就是在诬陷对方,如果理直气壮,用得着去搞这些小手段吗?实话告诉你,哈维先生就在我那海边庄园附近的船上,如果你的视力没有问题,那条船叫哈维号,你可以直接上去送你的传票,你想让我给哈维先生传达消息吗?你还是自己去吧。”
说完,方丹起身,还故意的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晃了晃,阿尔芒顿时明白了,这老家伙居然一进来就把现场的谈话录音了,他这一步踏进陷阱了。
从一开始,恩佩利就准备制造一个“哈维逃避”的假象,在法院送达传票的环节上,恩佩利让自己的律师出面去左右了法院的办事人员,选择一些有利于宣传的办事手法,这样就可以在一些细节上大做文章了,而一些狗仔队记者就在旁边等着呢,就是在方丹与阿尔芒喝咖啡的时候,旁边桌子上偷拍的就是。
方丹是干什么的?钻营这些歪门邪道是行家,在西方的商战中,哪个不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阿尔芒一开口就是破绽百出,方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状告哈维的人是想干什么了,不过,在文物考古界这样玩?方丹认为很悬,怕是不管用。
阿尔芒现在麻烦了,上午,他已经去过方丹的海边庄园,问过了,哈维不在那里,他的问话也被跟着来的狗仔队记者现场录像录音了,按照一般的常理,他找到方丹走走程序,以西方人的价值观,只要与己无关的官司,都会拒绝配合回答的,只要方丹那样说那样做了,这个“哈维不在”的情况就做实了。
哈维的谈话和声音,那些记者只要稍微剪辑一下,发出去的消息就可以认定是哈维在逃逸,甭管法院那边如何认定,舆论上这就把屎盆子扣在了哈维头上了,即便是哈维后来知道,出面去否认,那些找上门的记者有得是办法让哈维的回答前后矛盾,让哈维当场尴尬无比,然后记者就可以对着话筒说上一些似是而非的结论,最后给公众一个印象,那就是哈维曾经预想过逃逸。
只要给哈维树立了曾经或者是曾经预想逃逸的形象,哈维在法庭上的形象也就跟着被歪曲了,法官也会受到影响,你再说什么,法官都会怀疑,只要到了这一步,许多人最后都不得不接受庭外和解的结局,这是西方律师最常用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