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圈子里,汉斯算是一个“富豪”,不仅是有农庄,在城里还有一套比较大的“豪斯”,而其它的几个人就差点事了,哈维现在也算是富豪,可这家伙是个老光棍,这都发财了,可还是住在那间已经买了20多年的公寓里,虽然也有时候在他那里聚会,可是每次聚会完毕后,哈维就得出去住酒店了,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得等第二天钟点工来收拾了,所以,哈维反对在他那里聚会,因为每次都会被钟点工投诉,每次都得用补贴来平复钟点工的满腔“怒气”。
施密特是有家室的,住的地方也算是宽绰,可那毕竟是一套普通的小楼,完全没法与汉斯家的“豪斯”比,史密斯家里住的也不错,可却是在校园附近,所以也不方便,弄得不好,小圈子聚会就变成了一些学生前来欢聚。而汤汉姆家里住的就比较拮据,如果不是最近在美院扶正了,续约了,他家的生活其实是这伙人里最低的,可汤汉姆却是这伙人里唯一货真价实的“艺术家”。
到了汉斯家的院子,哈维和汤汉姆都出来迎接,汤汉姆的妻子也是很腼腆的出来与凯琳娜打招呼,她们上次就熟悉了,在凯琳娜看来,汤汉姆的妻子很贤惠。
汤汉姆的妻子丽贝卡是来自克罗地亚的一个姑娘,年纪要比汤汉姆小上不少,论起来,与凯琳娜年纪相仿,所以,两人上次就很熟识,再加上凯琳娜能说斯拉夫语,在交流上凯琳娜比其他人更能与丽贝卡交流,甚至好几次凯琳娜用斯拉夫语提醒丽贝卡出牌要小心,弄得其它几个“大婶”瞪来狐疑的目光。
二战时期,德国的那个小胡子手下的一群纳粹精英认为,雅利安人是欧洲最纯正的人种,而且,他们特别强调,日耳曼德国是欧洲最纯正的雅利安人,为了培养纯正的雅利安人种,纳粹德国当时办出了许多荒唐的事情。到了现代,通过DNA的比对才发现,德国人的雅利安人种遗传比例还没有伊朗人高,也比不上俄罗斯人,越是往西,欧洲人包含雅利安的血缘比例越低,时至今日,在欧洲,人种早就大混合了,主要是南部和北部的区别,东部和西部的区别,而在地中海沿岸,阿拉伯人与意大利人等之间的差异是很小的,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两个女人很快就抱在一起叽叽咕咕起来,然后就向后院走去,今天,聚会是在后院烧烤,汉斯买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反正两个大烤炉摆在那里,想吃什么就烤吧,另外从外面买回来不少其它凉菜,沙拉等,剩下的就是大家喝着葡萄酒,吹牛啦,他们的聚会也就是如此,真要是想大口的填饱肚子,那就是面包了。
李凡和凯琳娜都知道,类似这样的聚会十有八九吃不好,所以,临出来的时候夫妻俩都在家里吃了俩肉包子,喝了一碗酸辣汤,到了这边,象征性的吃点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吃水果呗,反正饿肯定是饿不着,指望吃好就别想了。
春天的汉堡气候还是很不错的,大家在外面烧烤也很热闹,一个多小时后,几个女将算是提前离开了,她们已经说好了要去棋牌室里打麻将,对上次输给凯琳娜是“忿忿不平”,想在今天找补回来,凯琳娜笑嘻嘻的应战了。
当下,许多欧洲人中流行打麻将,可她们毕竟是刚学,西方人的思维其实是不容易把麻将打好的,跟凯琳娜比起来,那是差的远了,凯琳娜在李家早就被熏陶出来了,尤其是有那么个好玩好热闹的姑姑,哪年过年不得打上几圈麻将啊?
几个男人也就多坐了一会儿,汉斯打电话叫来保洁员,他们就都到汉斯的客厅里去喝咖啡了,不过哈维还是端起了酒杯,他知道汉斯这里有几瓶好酒。
“今天我拿来两个碗给你们看看,这是我从彼得堡那批垃圾里挑拣出来的,你们都喜爱东方的古代瓷器,能看出这两个碗是什么朝代的吗?”哈维放下手里的酒杯,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两个用草纸包好的东西,慢慢打开。
“噢!这是很精致的斗彩碗啊!”施密特首先叫了起来,“我估计应该至少是清代的吧?这两个碗的价值应该不会比你送拍的青花瓷器低吧?”
史密斯拿着瓷碗对着灯光照看,他也觉得这俩个碗很是名贵。
“还是请李来解说解说吧,论起鉴别瓷器,人家才是正宗的。”汉斯笑着对李凡说道,“李教授,你给大家说说吧,相信你早就看过这两个碗了。”
“这是明代的瓷碗,就是普通贵族家里使用的,论市场价格嘛,比不了上次哈维公司送拍的青花瓷,这里的差距就在,这两个瓷碗虽然是明代的斗彩,可这是民窑的,不属于官窑的产品,而你们看那瓷胎很白很透,那是典型的白玉瓷烧法,而在华夏的北方,类似的瓷土只是在渤海湾一带有上好的含硫含铁很低的铝矾土,这个瓷碗就是用那种瓷土烧制而成。”李凡慢慢的解释道。
“李,那为什么到了明代,北方没有官窑窑口呢?”汤汉姆问出了一个技术性问题,此时,他手上拿着另一个瓷碗,“这个碗用的瓷土可以说很高档,与你们的官窑那边出的瓷土不相上下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嗯,你问的对!”李凡微笑着放下手里的瓷碗,“当时在北方的确有很好的瓷土,可惜,分布不均匀,分布面也不广,类似的瓷土发掘只能是撞大运,直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在那一带发掘煤矿的时候才发现了大量的上好铝矾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我们那里能够做出最漂亮细瓷碗的窑口只有那个地方,直到今天,上等的家用瓷器产地还是那里,不过,那里很少出艺术瓷。”新笔趣阁
“这两个碗怎么流落到彼得堡那边去了呢?我感觉到有些奇怪。”史密斯问。
“这对瓷碗是明代民窑的,可说是民窑,其实也是京城里达官贵族们家里才用得起的,而在明代,沙俄当时还很弱小,这样的瓷器流落到沙俄的可能性不大,”李凡慢慢的解释道,“但是,到了清代情况就不一样了,在清初,明代遗存的各种精美瓷器还是不少的,要不然清初三朝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精美的瓷器,尤其是其中很多瓷器并不是在官窑窑口景德镇烧制的,而就是在京城的官家作坊里烧制的,比如当时很盛行的珐琅彩等,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沙俄的叶卡捷琳娜把自己的帝国瓷厂做起来了,他们需要有真正懂得烧窑的工匠,更需要有精美的瓷器做样板,而在雅克萨战役以后的百年里,沙俄与满清的贸易路线是成熟的,这些瓷器最大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流入俄罗斯的,你们仔细看,这碗边的花色上是不是有用铅笔描画过的痕迹?这可能是俄罗斯工匠当时在测量和临摹呢。”
听李凡这样一说,施密特立即拿出了放大镜,在灯光下仔细观看李凡说的地方,随即他点点头,“李,你的视力是不是超乎常人啊?我刚才也看了,却是没有发现这样的痕迹,现在你指出来了,我再看就看到了,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我的视力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可是我刚才也没有看到。”汤汉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