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我还是想问问你,我按照你那次操作的程序烧制瓷器,一点都没有偏差,可是就是没有成功过,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汤汉姆端着酒杯,借着酒劲向李凡提问,“我知道这样问可能有些不礼貌,可是这个问题压在我心里许久了,不吐不快啊!当然,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秘密,我也能理解,我不强求你回答我。”
“没有什么不就可以告诉你的,其实那次我也是碰运气,完全谈不上有什么秘密。”李凡笑着对汤汉姆继续说道,“你完全按照**作的程序和指令去做,那肯定会失败,因为,你忽略了烧制的瓷胎是不同的,你在后面做的瓷胎使用的是另外的瓷土,用的各种彩色釉料也不尽相同,控制火候的操作自然也应该不同,这就要求你对烧制瓷器的火头要熟悉,要明白使用什么样的火候对付什么样的瓷器,这才是关键,而这个关键可不是靠啥秘诀或者秘密能够统一规范的,所以啊,真正的秘诀就是对烧制瓷器的感觉,对窑炉里瓷胎受热后的变化掌握……”.c0m
李凡的一席话顿时把汤汉姆给说明白了,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这是工作室,不是工厂,烧制的每件瓷器都不一样,使用的绘画颜料和喷涂的釉料都不一样,还按照人家的那套去弄,能不失败吗?想到这里,汤汉姆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己脑袋瓜子真不够灵光,怎么老是用一个定式去做呢?”
“如果我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控制烧制,会不会在现有的条件下烧制出好瓷器呢?我觉得那些精研的瓷土还是很不错的,在捏制坯胎的时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我用这些瓷土烧制出同类型的瓷像,那算不算是一个突破?”汤汉姆又问。
“从理论上说,如果你用现有的瓷土烧制出精美的瓷像,那肯定是一个大突破,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浪费原料了,就是现有的精研瓷土存世量也是有限的,价格也是不菲的,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设想已经在我的老家做过论证了,结论是否定的,当然,我不反对你去尝试和试验,用你说的那种瓷土去仿制欧洲各国的宫廷用瓷问题不大,可用来仿制我们的古瓷就基本上做不到,这样的尝试早在几十年前我们那边就有人在搞了,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李凡的话让汤汉姆有些沮丧,“看来,有时候还就是物质条件决定研发的成败啊,要是没有制定的原料,一些东西研发似乎还真是困难重重啊。”
“也不尽然,只不过要求你对瓷器的制作要有理论基础,单纯的会雕塑和烧制是不行的,我觉得……汤汉姆先生要想成为瓷艺大师,还得好好的学系烧瓷的一些基础理论,起码可以去看看欧洲出版的一些瓷艺理论书籍,我们那边也有,不过是汉文的,想要翻译过来……呵呵,有难度啊,主要是时间和对专业的理解,华人在思考逻辑上与你们不一样,对许多问题的诠释你们不好理解,这是难点。”
李凡这话其实也是为哈维打掩护,看汉文的书籍,哈维是没有问题的,可要说到理解和翻译成德文,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正因为这个原因,许多华夏的传统艺术很难在西方得到发展,关键就是没有人可以全面的准确的翻译华人的文献,比如,西方人也有学习国画的,可他们画出来的国画怎么看都有西方油画的影子,那种似与不似的概念他们理解不了,也表达不出来,更谈不上创作了。
这就形成了一个怪现象,华人里有许多油画高手,一点都不比西方人差,甚至还有许多创新,无论在技法上、理念上,华人都能把外来的精髓学到手。可反过来,西方人在文化上很难学到华人高精深的东西,四大名著就没有一本翻译的像那么回事的,更不要说许多哲学思想,人文思想上的东西了,西方人理解不了,也没有合适的文字翻译。许多专业性非常强的国粹,翻译不了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业内的人鲜有精通外语的,精通外语的人又很难去搞懂那些国粹的真正内涵,别说西方没有这样的人才,就是华人里,能够做专业翻译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比如,那个加拿大的汉学家罗斯韦尔,汉学水平可谓是不低了,不仅能说汉语,还能说许多方言,甚至还能说相声,说灌口,可是让他去翻译许多国粹的经典能行吗?一准抓瞎,更不要说许多古籍善本上使用的还是文言,里面对许多物质的描述与现代完全不一样,不是行内人根本就不了解,想给汤汉姆找一本烧制瓷器的技术书不难,难就难在他不认识汉字啊,是,他是可以去找哈维,可哈维认识那些字,却是无法理解那些字的意思,除非是李凡帮忙,可李凡能干吗?
还有,佛教起源于古印度,可兴盛却是在华夏,在华夏的佛教里,有许多精辟的哲学思想人文思想吸引着无数的信徒,同时,也影响着民众的思维模式和行为准则。反过来,再让现在的印度人去学习和理解佛教却是不行,所以,现在印度当地的宗教只能叫“印度教”而不能称之为“佛教”,因为**是完全不同的。
李凡这一的呗,把个汤汉姆搞的压力山大,掰着手指头一算,自己要去学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似乎还找不到地方去学,甚至连本合适的教科书都没有,想到这里,汤汉姆的表情顿时就郁闷了,坐在那里发呆,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呵呵,汤汉姆,你别这样啊!你可是这工作室里唯一的实际操作者,你要是没信心了,那这工作室还怎么办下去?”李凡笑呵呵的看着汤汉姆,“你请来的那个烧窑的师父就可以在火头上指点你一二,他烧制普通的瓷器毫无问题,而在瓷胎上绘画的技巧,你可以忽略东方风格,只注意欧洲特色即可,而如何鉴别窑变也很简单,你可以把一些瓷土做成平板,然后分别在上面按照一定比例和深浅画上记号,同时放进窑炉里烧制,出来后,这就是你以后参考的色板了,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当你制作的色板越多,你掌握的色彩也就越多,画出来的东西自然就更加绚丽多彩更加美丽,过了这一关,剩下的就是你精雕细琢了,尤其是模仿俄罗斯宫廷用瓷上,这个技能是不可或缺的,只要你留心,你是能行的。”
听了李凡的话,汤汉姆似乎感觉又有了希望,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本烧制瓷器的基本教材啊?就用你们那里技术学校的教科书就行,我想从最基本的基础学起,现在,我其实就是个夹生的半吊子。”
“呵呵,我倒是想翻译,可是我哪里有那个时间啊?那边的教科书不厚,大约2、300页。可要是翻译成德文……至少需要1000页!”李凡摇着头说着,猛然他又有了新点子,“或者我找本教材来,口述,你去行文,然后我圈阅?”